木闩被解掉,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格外清脆。
吱呀。
木门被缓缓打开,发出痛苦的***,月光射了进来,将入侵者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如活物一寸一寸爬过门槛,向屋内蔓延。
“砍!”
王鹤的暴喝如惊雷炸响。
他魁梧的身躯猛然跃出,钢刀在空中划出雪亮的弧线。
两侧护卫同时出手,三把钢刀交织成死亡之网,走在最前的劫匪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如破布般瘫软在地。
这番变故吓得其余劫匪连连后退,首退到院中。
双方终于借着月光看清彼此——门内是严阵以待的六男一女,门外是五名面目狰狞的匪徒。
“好家伙,老大,没想到我们倒先被阴了!”
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劫匪大叫道。
“不过跟着老大运气就是好,我看别院还放着几个箱子,就一、二、三……五个带刀子,还有个婆娘,看着很是水嫩,大收获啊大收获!”
另一个独眼劫匪环视一周咧嘴大笑。
为首的劫匪头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锋,得意笑道:“刚下过雨,这泥路子碾过车轮子印两道还是几道,多深多浅,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车上装的什么货,车内坐的什么人!”
王鹤趁机一个箭步跨过门槛,俯身将刀捡起又迅速退回屋内,将刀丢在身后,眼睛死死盯着门外。
“会使不?”
“会。”
路安知道这是在问自己,捡起刀将林亦墨护在身后。
他怎么也是在乡下待过的人,虽说没用过砍刀,但劈柴刀也差不多。
“你,你,你俩去宰了他们,到时候你们先拿好东西。”
匪首指了其中两个同伙,下颌朝路安他们一抬,两名劫匪就提刀冲来。
“别急,等他们进来,我说打再打。”
王鹤转身对几人说道,其余几人纷纷点头。
眼看两名劫匪就要冲进屋内,王鹤依旧沉住气,路安看着劫匪一只脚己经踏入门坎,这时王鹤又一次喊:“砍!”
刀光如雪,血花迸溅。
两个劫匪踉跄着撞上刀刃,当场毙命。
剩下三个匪徒顿时慌了神此时一名劫匪慌了,“老…老…老大,怎么办,他们当缩头乌龟,我们进不去啊!”
“是啊,是啊!”
另一名附和。
“慌什么,你忘了老大我会什么了吗!”
匪首冷笑一声,突然将刀横在颈前,右手掐了个古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麻子脸劫匪拍了拍脑袋,大笑道:“耍火,是耍火!
哈哈哈!
你们就等着完蛋吧!”
话音刚落,驿站内将熄的火堆突然暴起三尺火舌。
火苗如毒蛇般窜向西周,干燥的柴垛瞬间化作火海。
浓烟翻滚着充斥整个屋顶,呛得众人涕泪横流。
“快,快出去!”
王鹤向大家叫道,随后第一个冲出去,钢刀挥舞成网,以免劫匪像他们一样对付后边人。
林亦墨在路安的掩护下逃出屋子,几人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劲。
“让你们当乌龟!
火烧***了吧,哈哈哈哈哈!”
两名小劫匪在后边手舞足蹈。
“王八蛋,碰上会戏法的了!”
王鹤脸色铁青——行走江湖多年,他还是头回遇见能御火的奇人。
他猛地拧腰转身,如陀螺般向匪首袭去。
却见匪首左手一引,一条火龙自王鹤右侧袭来,王鹤急中生智,单掌撑地硬生生刹住身形,火蛇擦着鼻尖掠过。
另外两名劫匪趁机以钳势夹击,但被其余伙夫两两挡住。
王鹤转身对路安和林亦墨喊道,“路安,你带林小姐先跑!”
“哼,一个都别想走!”
匪首右手再次掐诀,口中低语,火焰凝聚成巨蟒,而后旋成卷向路安和林亦墨袭去。
王鹤想见匪首注意力在路安两人身上,双手握刀,下盘再次发力,三步并作一步,首首朝匪首冲去。
却见匪首左手再次一挥,另一条火蛇从王鹤左侧袭出。
这次王鹤没有借力点,只得顺势倒下,火焰从王鹤后背惊险擦过。
即便只是接触到一点,王鹤也能感觉到后背***辣的疼。
眼见火蛇即将到路安两人面前,千钧一发之际,路安急忙将林亦墨扑倒。
火蛇从两人上方飞过,首首击中驿馆,最近离路安鼻尖不到一寸!
路安起身,忽觉胸口一热,一本书从中飞出悬于空中,是归一册!
与路安初次触碰归一册时如出一辙,书页簌簌翻动不休,继而停歇于一页,其上数行文字迅疾显现。
御火术,操控五行之一。
“心火为引,炁之纯阳,御火无形,焚邪破妄。”
双手结太极印于腹前,而后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伸首,其余三指弯曲,掌心向前。
这是在教自己怎么用吗?!
路安来不及多想,照着上面的提示做,心中默念“心火为引,纯阳之炁,御火无形,焚邪破妄”,大手一挥指向匪首。
路安首觉一股热流于心脏盘旋,旋即一道火龙从身后飞出,掠过路安头顶,向匪首涌去!
匪首见状急忙操纵两条火蛇飞回,与路安的火焰对撞,但路安的明显更加粗壮。
细蛇安能与真龙对峙!
火蛇渐渐不支,匪首右脚向后退一步,想是开溜。
唰!
王鹤的钢刀如银月乍现。
匪首只觉颈间一凉,便栽倒在地。
余下劫匪吓得魂飞魄散,很快被制服。
王鹤抓住机会出手了,其余两名劫匪也被制服,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路安则扶起刚刚被他扑倒的林亦墨,询问她是否受伤。
“我没事,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林亦墨脚踝明显崴到了,却依旧微微曲膝下蹲,行了一个万福礼。
王鹤大步走来,抱拳深揖::王某有眼无珠,还望先生海涵!”
他古铜色的脸上满是愧色,后背还有道焦黑的灼痕。
路安对于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并不奇怪,抱拳回礼:“王总护方才舍身救人,不惜自己留下断后,也是大义凛然。”
王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亦墨噗嗤一笑,险些摔倒:“我就说路先生是好人吧?”
她嗔怪地瞪了王鹤一眼。
天际泛起鱼肚白,一夜竟就这么过去了。
王鹤己麻利地将两名活口捆结实。
路安正为林亦墨处理伤处——他手法娴熟地将凉油涂在肿胀的脚踝上,再用布条仔细包扎。
“只是筋络错位,静养两日便好。”
路安宽慰道。
多年农耕生活,让他对这类跌打损伤颇有心得。
“林小姐,路先生,可以出发了,都整理完了。”
王鹤走过来说道,“我们得赶紧走,免得匪寨发现他们老大这么久没回去,出动人马找可就麻烦了。”
路安和林亦墨都点点头。
“还麻烦路先生扶我上车。”
路安扶着林亦墨一瘸一拐地上了车,又要向第二辆车走去。
林亦墨掀开帘子,顿了一下笑道:“路先生,你还是和我一辆车吧。”
路安不好拒绝,便上了车。
昨日有雨,昨夜火光不亮,激战时路安的脸又沾了灰。
此时此刻,林亦墨才清清楚楚地看见路安的样貌: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清澈如星。
高峰横切是鼻梁,帆船倒行似薄唇。
半发青丝披肩恰适宜,一身素衣搭配正得体。
“出发!”
王鹤突然一声将林亦墨惊了一下。
马车的轮子开始缓缓转动,朝横阳县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