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断腿稻梦:穿越者的封建逆袭路》
白清风蜷在散发霉味的草席上,喉间泛着铁锈味——原主摔断腿后伤口感染,此刻正发着高热。
三天前那场实验室爆炸后的黑暗,与眼前这方破旧土坯房的景象不断重叠。
"吱呀——"木门被推开,刺骨寒风裹着雪粒卷进来。
母亲周氏裹着补丁摞补丁的粗麻袄,竹篮里冻得发黑的野菜簌簌掉着冰碴,"清风,把这些掺着麸子了,明日还得去李乡绅家扛活。
"白清风强撑着坐起,断腿传来钻心剧痛。
他摸到枕下用油纸包着的磺胺药片——爆炸前随手塞进白大褂口袋的应急药品,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佃农契约,李乡绅新添的"灾年加息"条款刺得他眼眶发烫,这个架空的"清国"佃租竟要抽走七成收成。
周氏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野菜上。
白清风浑身发冷,这分明是肺结核的症状。
在现代不过是疗程半年的疾病,在这个连大夫都请不起的穷村子里,却足以拖垮整个家。
风雪拍打着糊窗的油纸,远处传来更夫苍凉的梆子声。
白清风捏碎磺胺药片,混着凉水喂母亲服下,指腹蹭过炕沿豁口的木刺。
既然重活一世,他定要用这双搞过科研的手,在这吃人的封建世道里,为白家凿出一线生机。
白清风将最后一点磺胺粉末化在陶碗里,用温水搅成浑浊的白色药液。
周氏喝药时指尖发颤,干裂的嘴唇蹭过碗沿:"这药...哪来的银钱买?
"他扯了扯嘴角,把油纸包塞回草席下:"前儿摔山坳里捡的,许是哪位仙长遗落的。
"窗外雪粒子打得窗纸沙沙响。
他摸黑解下腿上的腐布,脓血混着冰碴粘在麻布上,撕拉间疼得眼前发黑。
墙角瓦罐里存着捣碎的蒲公英,这是他按记忆里中医药书捣鼓的土方,虽比不得青霉素,好歹能祛些热毒。
敷药时指尖触到伤口深处的腐肉,他咬牙从怀里摸出块火石——这具身体底子太差,再拖下去败血症一准没命。
火星溅在锈剪刀上时,周氏突然抓住他手腕:"使不得!
铁片子烧过要生破伤风的!
"白清风愣住,原主娘竟懂这个?
见他发怔,周氏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剪刀豁口:"你爹当年在兵营里,伤兵拿烙铁烫伤口,没一个活过三天的..."话音未落又咳出血沫,染红了补丁摞补丁的袖口。
后半夜他横竖睡不着,炕席下的佃农契约像块烙铁。
七成佃租,再加李乡绅新添的"雪灾捐",开春就得把小妹送去镇上牙行。
他摸出藏在墙缝里的碎瓷片,在炕沿刻下公式:亩产稻子三百斤,七成归地主,自家剩九十斤...得想办法让亩产翻个倍。
鸡叫头遍时他挪到灶房,抓把麸子混着野菜煮成糊糊。
锅盖掀开的瞬间,他盯着蒸腾的水汽突然想起——实验室爆炸前正在研究的耐寒水稻基因片段,虽没带出完整数据,可光合作用效率、抗倒伏性状这些基础理论还刻在脑子里。
"清风,李乡绅家的长工在村口催了。
"周氏扶着门框喘气,发间落满未化的雪粒,"说再不去上工,今冬的租子就...就用你小妹抵..."白清风握着锅铲的手猛地收紧,木柄在掌心压出深痕。
他望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远处李乡绅家的青瓦顶在雪地里亮得刺眼。
揣进怀里的磺胺药片硌着肋骨,他想起现代实验室里那些精密的培养皿,如今却要在这土坯房里,用一双血肉手,在封建佃租的夹缝里,硬种出一片活命的稻苗来。
白清风将最后一勺糊糊塞进小妹白秀儿手里时,长工的鞭子己抽在柴门上。
秀儿捧着豁口陶碗,泪珠在睫毛上挂成冰棱:"哥,我去镇上牙行换粮吧..."他猛地捂住妹妹的嘴,指腹触到她冻裂的唇瓣,像触到腊月里挂在檐下的冰锥。
周氏扑过来抱住秀儿,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李乡绅家的狼心狗肺!
去年刚逼死了你王叔家的囡囡..."话音未落,柴门"哐当"被撞开,穿羊皮袄的长工叉腰站在风雪里,铜扣腰带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白老婆子,再磨蹭就拿女娃抵债!
"白清风撑着断腿挪到门边,袖中藏着的碎瓷片划得掌心渗血。
他扫见长工腰间悬着的佃农契,契约角上朱砂印子还没干透——这是李乡绅新弄的"活契",写明佃户家眷可抵租债。
现代法制史课上的条文突然清晰起来,他深吸一口寒气:"按大清律例,活契典卖人口需经县衙钤印,李乡绅这契怕是..."长工脸色骤变,皮鞭劈头盖脸抽来:"穷鬼还敢嚼舌根!
"白清风侧身躲过,断腿一软撞在灶台上。
铁锅里的糊糊泼出来,溅在长工靴筒上,烫得他跳脚骂娘。
混乱中,白清风瞥见墙缝里塞着的旧账本——那是原主爹生前记的佃租账,每页都画着歪歪扭扭的稻穗。
"等我把伤养好了,定能多交三成租子。
"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发抖却异常清晰,"李乡绅不是要催租吗?
你回去告诉他,我能用新法子种出穗子比胳膊粗的稻子。
"长工愣住,皮鞭悬在半空:"你个断腿穷鬼吹什么牛?
"白清风摸出炕沿刻着的公式,指腹蹭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把村东头那片涝洼地给我种,若是亩产没翻倍,我白家兄妹俩自去牙行!
"他想起实验室里培养皿中泛着荧光的基因片段,此刻那些冰冷的学术术语竟化作滚烫的血,在这具十三岁的躯体里突突地跳。
长工走后,周氏摸着他额头的冷汗首哭:"傻娃,涝洼地十年九不收,你拿什么翻倍?
"白清风掀开草席,取出用油布层层包好的玻璃片——那是爆炸时崩进他掌心的培养皿碎片,此刻在油灯下映出淡蓝的反光。
他想起导师说过的话:"基因编辑的本质,是在绝境里劈开一条路。
"后半夜他爬进牛棚,在冻硬的牛粪里翻找。
原主记忆里,爹曾用野稻和家稻杂交,却总在扬花时被虫吃掉。
他摸着牛棚角落发霉的稻种,突然想起现代水稻育种的"三系法"——只是这时代没有显微镜,得靠肉眼辨雌雄蕊。
鸡叫二遍时,他在破陶罐里泡上野稻种,又把灶灰拌进腐殖土。
窗外风雪渐歇,东方泛起鱼肚白,李乡绅家的碉楼在晨雾里像头蹲伏的怪兽。
白清风攥紧那片带荧光的玻璃碎片,指尖被冻得发紫,却觉得掌心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带着实验室里无菌操作台的冷冽气息,要在这封建冻土上,硬生生长出一株逆天的稻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