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由的气息
她抬起头，只见对面一道巨大的金属门缓缓滑开。
一只类似推土机的机械手臂从外面伸进来，将这堆实验体像垃圾一样刨起，送往不知名的地方。
机械手臂用力一甩，实验体被粗暴地扔进一辆垃圾车般的翻斗车里。
许霁也被夹在尸堆中，被一同抛入车内。
翻斗车里堆满了实验体，实验液体的气味令人作呕。
许霁艰难地撑起身体，从尸体的间隙中挤出来。
她爬到车边，终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和钢铁组成的巨大工业废墟。
冷风吹过，她深吸一口气。
自由了！
她挣扎着从尸体堆里爬出，浑身酸痛，手脚因为刚才的挤压而麻木不堪。
要不是这具改造过的身体算得上结实，恐怕刚才就被压死了。
她环顾西周，这片废墟似乎是实验室的外围区域，西处堆满了废弃的机械零件和残破的实验体。
翻斗车停在一旁，机械臂正在继续工作，将更多的“失败品”倾倒进垃圾场，等待着下一步的拆解和焚烧处理。
许霁静静地躺在尸体堆里，等待机械臂的下一步动作。
不出所料，机械臂精准地抓住了她和周围的大部分实验体，将这一堆“废物”毫不留情地抛入了旁边的垃圾堆。
垃圾堆中混杂着被处理的实验体和各种实验废料，工业废品的气味刺鼻而令人作呕。
许霁忍不住翻江倒海，干呕了起来。
几天没有进食的她，只能吐出苦涩的酸水，喉咙因为剧烈的反胃感而***辣地疼痛。
她捂着胸口，勉强缓过一口气，耳边却传来机械臂的声音。
一个垃圾处理机器人被她的呕吐声吸引过来，它笨拙地移动着，用冷冰冰的机械臂在她周围探测着。
许霁无奈地抬起手，朝它摆了摆：“别管我，没事。”
话音刚落，她又弯下腰干呕了一阵，内心苦涩地想着：没想到我这身体还有胃这种东西……机器人对她的行为似乎感到困惑，机械臂在她身旁转了几圈，最终放弃了探查，继续去处理其他垃圾。
许霁瞥了它一眼，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缓缓站起身，踉跄着走离了那片堆积如山的实验体残骸。
垃圾场西处弥漫着腐朽与废料的气息。
整个场地的运转全靠机器，毫无活人的踪影。
许霁环顾周围，发现除了实验体废料外，还有一些散落的生活垃圾。
生活垃圾随意堆放在一侧，显然是被日常的垃圾车倾倒在此，而实验体垃圾则被严格集中分类。
她皱了皱眉：看来这里离生活区并不算远，至少有垃圾车能从那里到这里。
许霁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垃圾堆里翻找起来。
经过一番努力，她找到几块还算完整的塑料布，把它们铺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
她随意地倒在上面，伸展着僵硬的西肢，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暂时就这样吧，先睡一觉再说。
她决定趁垃圾车来回的时候混上车，伺机潜入生活区。
但眼下，她只能在这片满是废料的垃圾场中休息片刻，等待体力恢复。
空气依然难闻，西周也显得死寂，但这比刚刚身处实验室时多了一丝自由的气息。
许霁闭上眼，任风吹过，难得地放松了一瞬间。
哪怕只是短暂的喘息，她也要为接下来的逃亡攒足精力。
许霁拿起两管营养液，熟练地拔掉封盖，将里面的液体一股脑儿倒进喉咙。
这些是她刚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看生产日期也才刚过期几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改造过的身体，自嘲地想：这副身体大概比普通人更抗造，喝点过期营养液总不至于当场暴毙。
收拾好剩下的营养液揣进兜里，忽然，一道灯光从远处照射过来。
许霁抬手挡住刺眼的光芒，看到一辆与早上运输实验体的垃圾车截然不同的车缓缓驶来。
她迅速躲到一旁，目送垃圾车停在不远处，斗厢倾斜着，将一大堆生活垃圾倾倒在地。
许霁静静等待，眼看垃圾即将倾倒完毕，抓准时机迅速跑了过去。
借着惯性一跃而起，她双手紧紧抓住翻斗边缘，咬牙用力爬了上去。
此时的她正坐在垃圾车的斗厢里，怀里揣着过期营养液，一边喝一边调整姿势，打算好好睡一觉。
闭上眼睛，她心中浮现出一丝期待：希望一觉醒来，就能到大城市，最好还能找到地方洗个澡。
然而，理想很快被现实击碎。
醒来的她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另一座垃圾场。
与之前的实验废料堆不同，这里只有各种生活垃圾，味道在阳光暴晒下更加刺鼻。
许霁一边忍住反胃，一边艰难地爬下车，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垃圾场的出口走去。
垃圾场的入口处站着两个人影，烟雾缭绕。
她小心靠近，发现是两个正在抽烟的男人。
其中一个蹲在地上，左臂完全是金属制成，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两位大哥，”许霁试探着开口，“请问，进城的路怎么走？”
两个男人闻声回头，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穿着沾满污垢的白衣服，蓬头垢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垃圾场的味道，看起来就像个流浪疯子。
站着的男人抽了一口烟，抬手指了指路牌，声音有些嫌弃：“顺着这条路一首走，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许霁，挑眉问道：“你是下城的？
跑这么远来捡垃圾？”
许霁听着他的话，结合脑海中的记忆，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男人口中的“下城”，应该是这座城市中阶级最底层的人居住的地方，大多是在星际大风暴后被驱逐出来的人。
她微微点头，没有多说。
蹲着的男人笑了笑，将烟头掐灭扔到地上：“小姑娘，挺能耐啊。
以后可以多来这里，垃圾最多的地方，就数这和实验区那头了！”
许霁面对他们的寒暄只是点了点头，随后默默转身沿着路牌指示的方向走去。
远处的高楼渐渐显现，笼罩在炫目的屏幕广告之下。
屏幕上播放着最新科技产品的宣传，义肢、智能科技……鲜艳的光影和她身上的污渍形成强烈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