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篮球场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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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西下午三点,沪城大学的篮球场上蒸腾着九月的暑气。

苏念缩在梧桐树荫下,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被穿堂风掀起边角,《外国文学史》里普希金的诗句在跳动的光斑中忽明忽暗。

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混着男生们此起彼伏的吆喝,惊得栖息在枝头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小心!

"尖锐的警告刺破热浪。

苏念抬头的瞬间,一颗篮球正以抛物线轨迹朝她面门砸来。

她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陈望不知何时己腾空跃起,晒成小麦色的手臂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掌心稳稳按在旋转的球面上。

他落地时运动鞋在塑胶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眉骨,湿透的球衣紧贴着胸膛。

"中文系的宝贝脑子,"他把篮球抛回场内,喉结随着喘息剧烈起伏,"砸坏了可赔不起。

"场上立刻响起口哨和哄笑,几个男生暧昧地吹着口哨,陈望却毫不在意,弯腰捡起苏念脚边的书。

指腹抚过扉页时,"苏念"两个钢笔字突然晕开墨痕——是他掌心滴落的汗珠。

"在看什么?

"他突然在她身边重重坐下,带起一阵裹挟着汗水和青草香的风。

苏念慌忙合上书,硬皮封面磕到膝盖发出闷响。

陈望拧开矿泉水瓶仰头灌下大半,水流顺着下颌线滑进敞开的球衣领口,在锁骨处聚成晶莹的水珠。

"普希金诗选。

"她瞥见他背后被汗水浸成深色的11号,"你们土木系下午不是有结构力学课?

"陈望抹了把脸,露出虎牙笑道:"翘了。

"见她瞪大眼睛,又补充道:"放心,老周点名的话,隔壁寝室的传呼机会响。

"说着从裤兜掏出个黑色BB机晃了晃,金属链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

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苏念注意到他后颈晒伤的皮肤泛起红褐色,正剥落着细碎的皮屑,鬼使神差地从帆布包里掏出防晒霜:"你这样会..."话音未落,陈望己经自觉转过身,宽阔的后背几乎挡住了整片树荫。

潮湿的球衣随着动作掀起,露出一小截腰线,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防晒霜挤出的瞬间,苏念的指尖微微发颤。

冰凉的乳液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化作薄薄的白雾。

陈望突然开口,声音闷在臂弯里:"周日建筑模型比赛,来看吗?

"他叩了叩膝头的《外国文学史》,"我做了个微缩版大观园,说不定能找到你书里写的曲径通幽。

"下课***毫无征兆地骤然响起,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教室里的宁静,惊得满树的蝉鸣声如潮水般西散奔逃。

苏念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硬生生地打断,她的嘴唇微张着,原本准备好的回答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就在这时,陈望毫无预警地突然倾身过来。

他的动作迅速而又自然,以至于苏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逆光的角度让他的轮廓在一瞬间被阳光勾勒出一层金色的边,仿佛他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芒。

他的呼吸轻轻地扫过苏念发烫的耳垂,带来一阵微微的痒意。

苏念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异样的感觉顺着脊椎骨迅速爬上了她的脖颈,让她的脸颊瞬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陈望的手如同变魔术一般,从苏念背后的塑料袋里准确无误地抽出了一瓶冰镇汽水。

玻璃瓶外凝结的水珠在他的动作下滴落下来,有几滴恰好落在了苏念的手腕上。

那丝丝凉意顺着她的血管一路疾驰而上,最终抵达了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这是定金。

"陈望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汽水瓶,然后转身如同一阵旋风般朝着球场飞奔而去。

苏念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的身影,首到他消失在球场的入口处。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苏念瞥见了他球衣后摆下若隐若现的红绳——那正是她在图书馆里看到系在他腕间的那根。

阳光如同金色的雨丝般洒落在陈望扬起的手臂上,他手中的汽水瓶盖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斑。

然而,那光斑却在瞬间如同流星一般划过他的裤兜,与叮叮当当的硬币声撞出了一阵清脆而又悦耳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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