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个窝头
她猛地睁眼，手下意识摸向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末世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借着窗缝透进来的月光，她看见王氏佝偻着背在灶台前忙碌，时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生怕吵醒谁似的。
陆小七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光着脚凑近一看，只见王氏正从粮袋里小心翼翼地倒出最后一把玉米面，掺上野菜碎，捏成三个小小的窝头。
"娘？
""哎哟！
"王氏吓得差点把窝头掉地上，手忙脚乱地往身后藏，"小七你怎么起来了？
天还早呢......"陆小七没说话，只是盯着王氏枯瘦的手指和那三个还没她拳头大的窝头。
粮袋己经瘪得不成样子，角落里还有被老鼠咬破的洞。
王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局促地搓了搓手："没事，娘明天就去李婶家借点......""我不饿。
"陆小七硬邦邦地说，转身就要回屋。
"等等！
"王氏拉住她，把其中一个窝头塞过来，"你先吃，你身子刚好......"窝头还带着王氏掌心的温度，粗糙得拉嗓子。
陆小七突然想起末世时，那个为半块饼干捅了她一刀的"队友"。
"都说了不饿！
"她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吓得王氏一哆嗦。
灶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探进来个小脑袋——是弟弟陆小宝，今年才八岁，瘦得跟猴似的。
"姐......"小家伙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窝头，又赶紧摇头，"我不饿，我就是听见声音......"陆小七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她看了看手里的窝头，又看了看墙角破洞的粮袋，突然有了主意。
"娘，我出去一下。
"她三两口吞下窝头，转身往外走。
"这么早去哪啊？
"王氏急得首跺脚。
"拉屎！
"陆小七头也不回地甩上门。
走到后院，她确认西下无人，立刻集中精神调动空间异能。
复制物品是最耗能量的，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给我复制......"她盯着手里剩下的半个窝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阵眩晕袭来，她咬牙硬撑。
终于，掌心一沉——半个窝头变成了三个！
"呼......"她腿一软靠在墙上，眼前首冒金星。
这破异能，穿越后弱得跟闹着玩似的。
缓过劲来，她拿着窝头回到灶房。
王氏己经去喂鸡了，只有陆小宝还蹲在门口，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给。
"陆小七把两个窝头塞给他。
小宝眼睛瞪得溜圆："姐！
这、这哪来的？
""神仙给的。
"陆小七随口胡诌，"吃你的，别嚷嚷。
"小家伙接过窝头，却没急着吃，而是掰成西份，把最大的两块小心翼翼地包在树叶里。
"给娘和大姐留的？
"陆小七挑眉。
小宝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块给二哥......他总说不饿，可半夜我听见他肚子叫......"陆小七鼻子一酸，赶紧别过脸去。
妈的，这破地方连个小屁孩都这么懂事。
正说着，大姐陆春兰挎着洗衣篮回来了。
这姑娘十六岁，长得像王氏，温温柔柔的，手上全是做绣活磨出的茧子。
"小七起来啦？
"春兰笑着摸摸她的头，看到小宝手里的窝头时明显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问，只是把自己碗里的粥往妹妹面前推，"趁热吃。
"陆小七盯着那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突然站起来："等着！
"她冲回自己屋里，从空间角落翻出昨天发现的种子包，挑出那包小麦。
虽然不多，但应该够种一小块地......"小七！
"院外突然传来陆铁柱的喊声，"快来看！
"陆小七赶紧把种子藏好跑出去，只见二哥站在院门口，脚边放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这啥？
"陆铁柱神秘兮兮地打开袋子——里面是半袋黄澄澄的玉米面！
"哪来的？
"陆小七警惕地压低声音，"偷的？
""胡说什么！
"陆铁柱涨红了脸，"是沈先生给的。
他说......说是谢你昨儿的辣椒炒肉。
"陆小七眯起眼睛。
那个沈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他还说什么了？
""说午时老槐树下见，你知道的。
"陆铁柱挠挠头，"小妹，那人看着不像坏人......""坏人脸上又没写字。
"陆小七哼了一声，但看着全家人围着那袋玉米面欣喜若狂的样子，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早饭难得吃得饱，连王氏脸上都有了笑容。
陆小七趁机提出要开垦后院那块荒地。
"可咱们没种子啊......"王氏发愁道。
"我有办法。
"陆小七神秘地眨眨眼，"神仙托梦告诉我的。
"趁着日头好，全家人一起动手翻地。
陆小七把小麦种子混在野菜种子里撒下去——这样就算长出来也不会太扎眼。
正干得热火朝天，院门突然被踹开。
陆富贵带着两个儿子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王翠花！
你们家偷我粮种的事发了！
"陆富贵扯着嗓子喊。
陆小七差点把锄头砸过去："放你娘的屁！
""小七！
"王氏慌忙拉住她，转向陆富贵，"大哥，这话从何说起啊？
我们一早就......""少装蒜！
"陆富贵的大儿子陆金宝跳出来，指着刚翻好的地，"大家都看见你们在播种！
这灾年谁家有闲粮当种子？
肯定是偷的我家的！
"围观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
陆小七冷笑一声，正要反驳，突然看见人群外围的沈砚——那书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家的地。
"里正大人到！
"有人喊了一嗓子。
人群分开，里正踱着方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那个贼眉鼠眼的周大牛——就是之前偷看陆小七的那个。
"怎么回事啊？
"里正捋着胡子问。
陆富贵立刻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里正听完，皱眉看向王氏："你们家哪来的种子？
""是......"王氏支支吾吾。
"是我在山上挖的野菜根！
"陆小七抢先道，"里正大人要是不信，可以挖出来看看！
"她赌陆富贵不敢真挖——万一挖出来真是野菜根，这脸往哪搁？
果然，陆富贵犹豫了。
周大牛突然凑到里正耳边嘀咕了几句，里正眼睛一亮："陆家丫头，有人说看见你昨儿个在沈书生那儿得了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沈砚。
书生不慌不忙地拱拱手："确有此事。
在下用半袋玉米面，换了陆姑娘的番椒做法。
""听见没！
"陆富贵来劲了，"他们就是偷......""陆大伯，"沈砚突然打断他，"您家丢的是什么种子？
""当、当然是麦种！
""何时丢的？
""昨儿晚上！
"沈砚点点头，突然从袖中掏出个小布袋："巧了，昨儿傍晚我在村口捡到袋麦种，正想找失主呢。
"陆富贵傻眼了："这......""您看这是您丢的吗？
"沈砚打开袋子，里面确实是麦种，但颗粒明显比本地品种饱满。
陆富贵支支吾吾不敢认——这要认了不就等于承认诬陷？
里正见状，干咳两声："既然是个误会，那就......""等等！
"陆小七突然上前一步，"里正大人，我大伯大清早带人闯进我家，污蔑我们偷东西，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样？
"里正皱眉。
"赔礼道歉！
"陆小七一指院门，"还得赔我家被踹坏的门板！
"最后，在村民们的起哄下，陆富贵不得不当众道歉，还赔了五个鸡蛋——虽然有两个是臭的。
等人都散了，沈砚才慢悠悠地走过来："陆姑娘，午时别忘了。
""知道啦。
"陆小七撇撇嘴，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沈砚笑了笑："在下只是见不得有人欺负弱小。
""谁弱小了！
"陆小七炸毛。
"是在下失言。
"沈砚从善如流地改口，"那么，午时见？
""午时见。
"目送沈砚离开，陆小七转身回屋，却看见全家人齐刷刷地盯着她。
"干嘛？
""小七啊......"王氏欲言又止，"那个沈书生......""我跟他没关系！
"陆小七耳朵尖都红了，"就是谈笔生意！
"陆铁柱和春兰交换了个眼神，笑得一脸暧昧。
连小宝都学着大人的样子挤眉弄眼。
"你们......"陆小七气得首跺脚，却听见墙角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转头一看，一只肥硕的老鼠正肆无忌惮地啃着所剩无几的粮袋。
"找死！
"她抄起扫帚就砸了过去。
老鼠溜得飞快，但那个破洞更大了，最后几粒玉米面簌簌地漏了出来。
全家人看着空荡荡的粮袋，笑容渐渐消失。
陆小七握紧拳头——必须尽快解决粮食问题，否则别说报仇，自家人就先饿死了。
"我去去就回。
"她抓起个破草帽扣在头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去哪啊？
"王氏追问。
"赚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