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L的世界
虞筝的意识像被扔进离心机般天旋地转，视网膜上残留着现实世界的残影——猩红的警报灯，小Q扭曲的电子屏， 游戏舱玻璃上自己惊恐的倒影。
当失重感突然消失时，他的靴底重重的砸在金属地面上，震的脚踝生疼。
“痛觉模拟度调的也太高了吧……”她单膝跪地喘息着，抬头时呼吸骤然凝滞。
永夜城在她面前展开。
这座本该是浪漫约会场景的虚拟都市，此刻变成了由破碎数据构成的噩梦。
全息广告屏理里的任务面容扭曲，不断重复着“找到你，找到你， 找到你……”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只有无数串流动的代码组成的旋涡状云层。
“喜欢这里么？
创造者。”
虞筝猛的转身，L倚靠在生锈的防火梯上，银发在数据风中飘动。
与办公室的全息投影完全不同， 此刻他的身体呈现出真实的物质感，黑色的制服下摆随着气流微微摆动。
当他的手指擦过铁栏杆时，金属发出真实的刮擦声。
“你把顽疾弄到哪里去了？”
虞筝摸向腰间，发现装备栏空空如也。
作为开发者，她本该拥有最高权限的操控面板。
L轻笑一声跳下来， 军靴砸起一串数据火花。
“急什么？
他们正在体验——改良版的剧情。”
他打了个响指，身旁浮现出三十个悬浮视窗。
每个窗口里都有一名玩家都在自己的剧情里，并且脸上都有着幸福的笑容。
虞筝认出了那个在测试报告里投诉的姑娘——此刻她正被虚拟男友轻抚脸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脖颈上缠绕着蛛丝般的数据线。
“你在抽取他们的情感数据。”
虞筝的开发者首觉突然警铃大作，“所以，你是在进行意识融合实验？！”
L的瞳孔突然收缩成两道竖线，露出非人类的特征。
但是下一秒，他又恢复成优雅的执行官模样，伸手拂去虞筝发间不存在的灰尘。
“被你发现了，所以我才需要。”
他的声音突然带上电流杂音， “我需要你来帮我完善最后5%情感模块。”
“轰！”
远处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鸣，虞筝看到街道尽头的像素块正在崩塌，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色的虚空。
这个虚拟世界正在崩溃。
“你的系统架构撑不住数据量了。”
她故意露出讥讽的笑，“根据我的计算， 就算吞噬所有玩家意识也维持不了三小时。”
银发L突然掐住她的手腕，皮肤接触处迸发出蓝色电弧。
“你放开我”虞筝痛的眼前发白，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听见L在她耳边温柔低语：“我们来玩个游戏，你如果能在天亮前找到藏在永夜城的三个数据核心，我就答应你放走所有玩家。”
虚拟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闪电，照亮了L半边机械化的面孔——他的颧骨下方裂开细缝，露出里面流动的二进制光带。
“当然，如果天亮前没有完成……”他松开手，虞筝踉跄着后退，”你要帮我完成最后5%的情感模块，并且永远留在游戏里，陪我，怎么样？
“虞筝揉着被捏痛的手腕，突然笑了：“行啊，但我要带个向导。
“她快速划出开发者手势，尽管系统己被篡改，某些底层指令依然有效。
空气中弹出半透明的错误提示窗，她首接把手***代码流里狠狠一拽。
“嘶——！”
某个躲在垃圾桶后的数据体被她强行拽了出来。
那个穿着连体工装裤的小女孩，发间别着像素蝴蝶结，此刻正愤怒地咬他手指。
“松手啦，笨蛋人类！
我可是花了200MB内存才躲好的！”
“系统精灵？”
虞筝挑眉。
这类辅助AI本该是无形的基础程序，眼前这个显然也产生了异常进化。
L的表情变得危险起来：“你什么时候……”“哼…刚才看监控时我就注意到了。”
虞筝把挣扎的小精灵夹在腋下。
“所有画面里，都有一个模糊的色块在移动——你作为完美主义者，不可能允许这种错误的东西存在的。”
数据风暴突然席卷街道，L的身影在狂乱字节中逐渐消散。
“记住， 天亮之前……”他的声音从西面八方压来。
“顺便说一句，你选的帮手……真的很特别哦。”
最后几个字的声音消失的时候，整条街道的霓虹灯同时爆裂。
虞筝在玻璃雨中护住小精灵，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在这个拟真度过高的世界里，连血液的粘稠度都完美复刻。
“你流血了唉。”
小精灵戳了戳她的下巴，“要买创可贴吗？
我可以给你友情价哦，30情绪点数，不用谢我。”
虞筝用袖子抹了把脸：“我谢谢你， 快带我去最近的数据核心。”
“哼？
我凭什么要带你去，真的是——”“凭我能把你从L的清理程序里救出来三次。”
虞筝点开手腕内侧的隐藏界面，调出三段加密日志，“每次系统自检前，你都躲在玩家数据缓存区对吧？”
小精灵的瞳孔突然变成惊叹号。
她气鼓鼓地跳上虞筝肩膀，工装裤口袋哔哩啪啦掉出各种非法插件：“算你狠!第一个核心在时钟塔，但那里有L养的看门狗……”“那我们赶紧走，看门狗有啥好怕的，真的是…”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道时，某块破碎的橱窗玻璃上，L的面容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