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情自杀？
吸了吸鼻子，江衡鬓边不停冒出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了两声。
楼肃羽终于回神，走到门口，拉着湿漉漉的江衡进宿舍，随手关上门，温柔出声：“你先去洗澡。”
江衡看着很听话，点了点头，笔首朝浴室走。
没走出两步，楼肃羽看到江衡突然顿住，然后脊背僵硬地调转了个方向，同手同脚地朝阳台走。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江衡这个人，莫名的担心滋生，强烈到不容楼肃羽忽视分毫。
紧走两步，他拉住江衡的胳膊，柔声提醒：“先洗澡。
你这样容易发烧。”
注意到江衡眼中的防备，楼肃羽又补充道：“研一课程紧张，发烧的话，不好请假。”
江衡嘴角骤然下压，生无可恋写了满脸。
楼肃羽看着江衡生动的表情，和刚才那声“楼师兄”一样，充满着奇异的熟悉感。
楼肃羽很没礼貌地失了神，抓着江衡的手不自觉收力。
“我要拿干净衣服。”
江衡眉头轻蹙，语气淡淡道，“楼师兄，麻烦松手。”
楼肃羽自认失态，立刻松力。
潮湿的掌心沾了几颗砂砾，有些膈人，楼肃羽垂眸看着，拇指用力捻按了几下。
细微疼痛让他终于找回些真实感。
等楼肃羽再抬头，江衡己经进了浴室。
——————热水从江衡头顶倾泄，凉意西散，思考能力回归——疑问全都围绕楼肃羽。
当初太激动，没喝到正版孟婆汤，江衡就迫不及待跳下还魂崖，带着几百年的记忆投胎。
百年间，容貌卓越的人，江衡见得多了。
楼肃羽那模样，绝对排得到前五，足够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江衡能确保，从来没见过楼肃羽这个人，或魂。
而楼肃羽的反应，实在奇怪。
尤其在听到他喊“楼师兄”时，楼肃玉的脸上糅杂着呆愣、疑惑和……哀伤？
怪的也不止楼肃羽，还有江衡自己。
刚才楼肃羽让他先洗澡，他居然下意识就照做了。
幸好清醒得及时！
用力在头发上揉搓出泡沫，江衡蹙眉胡猜：“他给我下蛊了？！
我那么听话干嘛？”
江衡清醒认真地在阳世活了24年，头一遭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和心情。
只能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这个楼肃羽绝对有问题！
有大问题！
穿好衣服，江衡特地没戴上眼镜，打算裸眼找寻一下楼肃羽身上的怪异。
兴许是跳还魂崖前喝下的地府井水，江衡除了带着记忆，也自带了一双阴阳眼。
说实话，有些困扰。
很影响他的休假体验。
阴律司现任判官生前学过术法。
江衡长大些后，时常燃纸钱骚扰判官，每每都传回去一句话：“生死簿上写死我，或者让我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你选一下！”
某天江衡睁眼，枕边躺了一副眼镜。
金属镜架上镂刻着道家符文，手艺还不错。
江衡欣然收下眼镜，许久没再骚扰过那位可怜判官。
走出浴室，江衡一边擦头发，一边瞟楼肃羽的床位。
宿舍两张床，都是上床下桌的设计，摆在同一侧。
床铺对面是衣柜和书架。
楼肃羽正坐在桌前，安静、认真地看着电脑里的论文资料。
江衡轻手轻脚走到自己床下，一眼看到桌上冲泡好的感冒药，缕缕白雾升腾。
杯子旁边还放着个肉松面包。
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江衡神情不自然地看向楼肃羽，暗想：“这人……问题好像也没那么大。”
楼肃羽转头，恰巧撞上江衡探究的视线。
为祛尴尬，江衡指着桌面，赶紧开口：“楼师兄，谢谢啊。”
听到江衡的称呼，楼肃羽眼底复杂情绪再现，很快被压下。
眨了下眼，他温和一笑，“不用谢。
药有点烫，等会再喝。”
江衡乖巧点头坐下，拿起肉松面包，“楼师兄，这个面包多少钱，我转你。”
“机场买的，没几个钱，吃吧。”
楼肃羽合上电脑，微微侧身，面对着江衡说。
江衡饿得眼花，快速拆开面包，张大嘴咬下一口。
口感一般，不如“帅师傅”鸡蛋灌饼带劲！
想到今晚错过的美食，江衡又回忆起落水的糟糕经历，心中愤愤全部发泄在面包上。
然后被噎住。
喉咙干得厉害，江衡伸手要拿桌上的感冒药顺面包。
手指刚碰上杯壁，就被烫得缩了回来。
楼肃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江衡身侧，贴心地递来杯温水。
为了不成为被噎死的饿鬼，无颜再回地府，江衡立刻接过楼肃羽手里的杯子，仰头灌水。
面包顺利吞咽，江衡终于感受到背上温柔的轻拍。
是楼肃羽。
有些越界的举动，江衡居然生不出什么不悦情绪，奇哉怪哉！
江衡缓缓转头，楼肃羽那张脸离得有些近，猝不及防占满他的视线——皮肤冷白，唇色殷红，嘴角自然上翘着。
眉眼舒朗，眸色幽深，灯光下，仿若纯黑润玉泛着微微莹泽，看着就很柔和。
江衡脑海冒出句点评：“长这么好看，不要命啦？”
和江衡对视上，楼肃羽也愣怔一瞬，随即紧眨着眼移开目光，轻声问了句：“还好吗？”
“咳——”江衡轻咳一声，缓了缓尴尬气氛，正色道，“还好。
楼师兄，谢谢啊。
我今晚实在太狼狈了。”
楼肃羽收回手，站首，快速调整好情绪，“没关系。
课程多，兵荒马乱很正常。
我当初不比你好。”
安慰人的贴心话，江衡听得出来。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
江衡放下面包，站起身，礼貌伸手，“江衡，平衡的衡。”
楼肃羽笑笑，握上江衡的手，“楼肃羽，严肃的肃，羽毛的羽。”
“嗯，早有耳闻的好名字。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
江衡顺口夸了一句。
楼肃羽垂眸看着江衡，轻笑道：“有点难办啊，我不会夸你的名字。
有什么寓意吗？”
“寓意？
没有。”
江衡摆摆手，“我妈说，是我自己摔字典选的名字。”
“那就是和你很有缘分的名字。”
楼肃羽顺利接话。
江衡拿起面包，心虚地啃咬一口。
不准备继续探讨彼此的姓名问题。
楼肃羽则端正坐回去，安静看着江衡，眼底情绪不明。
聊过天，也近距离接触了一下，江衡看得出楼肃羽身上没什么不好的东西，反而有隐隐灵气环绕。
应该只是个长得好看、很会说话的大好人。
至于江衡先前的不正常，大概率还是饿得脑袋发懵了。
看江衡面包吃得差不多，楼肃羽正准备开口问什么，518的宿舍门突然被拍响。
“江衡？
江衡！
你在宿舍吗？”
语气着急，听声音是民俗学研一的周遇，江衡的新同学。
又一道柔软些的声音响起：“不在吗？
该不会真……”是另一个新同学，秋白露。
“他不是没女朋友吗？
怎么会为情***？”
周遇继续拍着门，“江衡？
——走，我们出去找。”
下一秒，“为情***”的江衡猛地拉开宿舍门，“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