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光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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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初的疑惑如影随形,随着与苏引灯的接触愈发浓烈。

他的梦境中开始浮现出片段般的画面:幽暗的灯塔中,他将一盏小油灯交给一个模糊的女子;温暖的黄光下,有一双眸子含泪注视着他。

每次醒来,他的心头都像压着千斤巨石,却无法拼凑出画面的全貌。

某日傍晚,言初终于鼓起勇气,对苏引灯说道:“我梦到了灯塔,还有你。”

苏引灯一怔,神色有片刻的空白,但很快掩去情绪:“你多心了。

梦境不过是记忆的残影。”

“可是为什么那些画面那么真实?

还有……”言初语气急切,“我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我不该忘记它们。”

苏引灯的手指轻轻攥紧身旁的灯盏,像是被他的执着击中,良久后才低声说道:“如果灯塔选择让你忘记,那说明那些记忆不该存在。”

“可是你也忘了吗?”

言初凝视着她的眼睛,“你的记忆……是不是也被夺走了?”

苏引灯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灯匠的职责是守护灯塔,而代价是舍弃过去。

可我的苏引灯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的过去……我确实忘了很多。

但有时候,忘记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言初看着她的眼神,那其中的孤独和隐藏的痛苦让他胸口一阵发紧。

他知道她在试图说服自己,也在试图说服他。

然而,他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

“如果你的过去真的那么重要,你不会觉得解脱,你只是习惯了失去。”

言初语气坚定,“我不想这样活着。”

苏引灯的目光微微一颤,却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向灯塔中央。

那里放着一盏巨大的主灯,那光辉静谧而温暖,照亮了每一寸空间。

“你知道吗?”

苏引灯伸手轻轻抚摸着灯罩,声音飘渺,“这盏灯塔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让人记住,而是为了让人忘记那些无法承受的记忆。

每一次灯光的摇曳,都会燃尽一些人的痛苦。”

她回头看向言初,语气复杂:“也许你的记忆,是某种难以承受的东西。

找回它,未必是件好事。”

“可如果它是我的一部分,就算痛苦,我也想记得。”

言初回答得毫不犹豫。

苏引灯没有再说话,她的眼神像是一潭深水,映出了他那执拗的身影,却隐藏着难以言说的情感。

那一夜,言初依旧无法入眠。

他的梦境愈加清晰:他看到自己在灯塔中紧紧抱住一个人,她的脸模糊不清,但泪水却清晰地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听见她低声呢喃:“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就让我忘了你吧。”

他猛然惊醒,汗水浸湿了额头。

他隐隐觉得,这些梦境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幻觉,而是某种被封存的记忆在试图挣脱束缚。

第二天清晨,他再一次来到灯塔,发现苏引灯正蹲在地上修理一盏小灯。

阳光透过塔窗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轮廓描出一层淡金色的光。

“引灯,”言初第一次首接叫出了她的名字,“我想点燃灯塔的主灯,让它还给我所有的记忆。”

苏引灯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神情复杂地望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主灯并不是普通的灯,它的光承载着无数人的记忆。

一旦点燃,你的记忆会回来,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但也可能会带走你现有的一切。”

言初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都想找回自己真正的过去。”

苏引灯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有挣扎,也有某种无法隐藏的深情。

她知道自己无法劝阻他,但她的心却在隐隐作痛。

“好吧。”

她站起身,轻声说道,“我带你去主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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