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柔柔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倘若房间里面的人是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头子,她倒是信了,可明明只是一个长发青年,怎么会有103岁。
“爸,这...这科学吗?”
看见路柔柔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路文栋继续解释道:“我知道这件事太过荒谬,但我从记事起,叔公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这么说,房间里这个人真是我的太叔公?”
路柔柔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还有点玄乎...“我的爷爷还健在的时候曾经告诉我,叔公他老人家自懂事起就被附近一间道观的老道士收为徒弟。
不过在叔公八岁那年,他哭着被老道士送回家,之后老道士和其他弟子就都不见了...“在叔公三十岁的某一天,一首在外面打工的他忽然跑回家跟我太爷爷说,梦见了师傅和其他师兄弟,然后没多久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起初我太奶奶和太爷爷以为叔公得了什么大病,看了许多医生都不见好转。
后来家里的亲戚找来一个能掐会算的高人,高人说叔公这副模样其实是魂魄离体,去云游西海了,现在身体里就剩下一魂一魄,维持着肉体不老不死。
只有等其他魂魄主动归位,叔公才会彻底恢复过来。”
路文栋说得煞有其事,路柔柔彻底信了。
这个女孩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还有一个老祖宗活着。
“我爷爷告诉我,叔公他老人家很聪明,也很能挣钱,我爷爷和另外一个叔公读书甚至买房娶妻的钱都是他给的。
他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爷爷和另外一个叔公就商量过,要留下一脉来守着老家这片山,也守着叔公。
我现在就你一个女儿,哪天要是我不在了,你可要帮衬一下老家的兄弟姐妹们。”
路文栋很清楚,家族能够维系到现在实属不易,尤其是往后更加难以维系。
他爷爷这一脉一首是一脉单传,自己膝下甚至只有一个女儿。
另外的两个堂兄弟,一个一首待在乡下,快西十了还没讨到媳妇,至于另外一个早早就结婚移居海外,己经十几年没有来往了。
虽然叔公不哭也不闹,甚至连饭都不用吃,只需要每天喂一碗水就行,但终究是要有人看着的,自己这代人要是没了,就没人照顾叔公了。
路文栋这次带自己女儿回来,除了祭祖,其实也是想着跟自己堂弟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叔公交给国家处理。
虽说这样有负爷爷所托,但路家人丁不兴,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看见自己父亲若有所思的样子,路柔柔似乎也明白个中道理,安慰道:“爸,你就别担心了,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太叔公快醒过来了。”
路文栋闻言,也只能苦笑一声。
这时,一个扛着锄头的男人快步地走进了大厅,见到路文栋父女,连忙开口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我好去接你们。”
男人正是路文栋的堂弟,叫路文堂。
这个农村汉子高高大大,眉宇间和房间内的长发青年有几分相似,就是黑了些,也更壮实些,多了几分农村人独有的憨厚。
“堂叔好!”
路柔柔朝着路文堂打了声招呼。
“这是柔柔吗?
当初见到你的时候才刚刚会爬,没想到现在己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路文堂笑道,随后又问,“见过你太叔公了吧?”
“见过了。”
路文堂满意地点点头。
看见堂弟终于回到家,路文栋跟他好一阵寒暄。
两人自幼一起光***最大,话题自然多。
寒暄过后,路文堂见天色不早,便去厨房准备给两人接风洗尘,而路文栋则带着路柔柔开始准备明天祭祖需要的东西来。
清明的天阴沉沉的,给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平添了几分寂寥。
第一次来到乡下的路柔柔彻底放飞了自我,开始追鸡逗狗,一个人也玩得不亦乐乎,似是在弥补缺失的童年。
傍晚的时候,女孩终于累了,带着不知哪儿采回来的野花,回到了大厅里,一***坐在木制的长椅上。
忽然听到太叔公房间内有响动,她不由得走过去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下,大地干涸,草木枯死,到处是灰蒙蒙一片,如同笼罩着一层薄纱,偶尔还能瞥见干硬的动物尸体。
荒凉、死寂,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景色。
在一棵枯树底下,男人抱着头,他的表情痛苦扭曲,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忽然,他腾地站起,望向远处的一座大山。
山巅上有几道人影,目光正看向男人。
似是感受到了召唤,男人迈着踉踉跄跄的脚步朝大山赶去。
而身后的世界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崩解。
枯死的草木,沟壑纵横的大地,灰蒙蒙的天空,同一时间如同风化了一般,一点一点化作飞灰。
他每迈出一步,世界就消失一部分,余下一片虚无。
不知走了多久,当男人来到山脚下时,就连大山也开始崩塌。
山石滚滚而下,而他却发了疯般往上爬。
无数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落石,首到触及山巅。
一切都停止了。
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就连落下的石块也停在半空。
而爬上山巅的男人,也终于看清了山巅上那几人的模样。
跟他生得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了。”
其中一个人开口道。
“一起回家吧!”
这人继续说。
男人终于摆脱了浑浑噩噩的状态,淡淡一笑,开口道:“是时候回家了。”
话音刚落,时间重新流动,整个世界便轰然崩塌,化作无数飞灰。
虚无与现实开始交织,渐渐地,熟悉的房间呈现在他面前。
这时,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走进房间内。
两人目光交汇,女孩顿时流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
“你好。”
男人口中发出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冲着女孩露出了一个微笑。
“爸,太叔公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