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关推了推黑框眼镜,表情一丝不苟。
“有没有课代表,来带大家读一下unit 1的单词。”
“不知道啊。”
同学们都知道这是新学期,刚刚分班,都不清楚班上有没有英语课代表。
“那……那两个同学站起来一下。”
老关两根手指一指,指向姜时依和江却。
不是吧?
天选之子?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此时,江却己经站了起来,用手推了一下她。
姜时依只好跟着站了起来,看向讲台上的老师,有点毅然赴死的感觉。
“好,那么他们就是我们新学期的英语课代表,大家掌,声,鼓励!”
老关突然说,两只手快速地拍起来。
顿时全班也掌声雷动起来。
姜时依瞬间有了转班的念头,感觉这个班她是真的混不下去了,前有江大校霸做同桌,后有新课就被点名diss。
靠。
早知道今天出门看看黄历了,若是查了老黄历,一定写着:诸!
事!
不!
宜!
西个大字!
十一:以后出门,一定要找个老师傅看看今日运势。
﹉上了三天的课后,大家也都或多或少没那么多拘束了,俩人同桌也处成兄弟了。
这天晚修。
高二的晚修有三节,第一节课有一个小时,姜时依正低着头写着作业,时不时抬头,在用手笔画着什么。
在江却看来,就是自己的小同桌正在做法。
“嘿,十一大师,明天我的运势如何啊?”
江却偏过头,用手撑着,语气欠欠的。
“嗯?”
姜时依不解地转头看向他,“什么?”
“没事,就是感觉你有点傻傻的。”
“你有病?”
“没有药。”
江却回道,“你帮我买?”
“幼稚。”
姜时依感觉她这个同桌是真的有点神经兮兮的,好好的在做数学题,就这么冷不丁来上一句。
以后换同桌了谁能受得了他。
这时,下课铃打响了,教室瞬间开始了“二战”模式。
那些分班前就在一个班的同学就开始聚集起来讲话。
黄鑫诚也不例外,拉上了钟随元一起来找江却说话。
黄鑫诚对着江却手舞足蹈地讲着以前班级的八卦。
“诶,你都不知道混宿的痛,怎么都聊不到一起去。”
黄鑫诚手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而且我跟你们讲,我们以前那个宿舍里,有个男的同时谈了两个女友,一个是我们学校的,另一个是外校的,哇,整天晚上和他的那个外校女友煲电话粥,不仅吵的人睡不着,还有那些肉麻的话,诶哟,鸡皮疙瘩起来了。”
钟随元不耐烦道:“不是,牢弟,你都说了好几回了,又不是新同学,还讲这点破事儿,我都能说出最后的剧情了,他的内女友知道了他有个外女友,然后跟他分手,还到处传,搞得全校都知道了,他又转去外女友的学校了,然后两个人又甜甜蜜蜜去了。”
江却忽然想到了他的小同桌,于是转过头去对着他的小同桌说:“好同桌,你要是有这种遭遇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正在喝水的姜时依差点一口水喷江却脸上,“你什金啊?
我啥时候谈过。”
“什么啊,我好心关心你,你却这样说我。”
江却对着姜时依,语气委屈。
只见姜时依懵懵的看着他,少女杏眼明亮地盯着他,纯稚青涩的脸显得她又乖又可爱。
结果这货来了一句:“没爱了呗。”
“?”
“失宠了呗。”
“?!”
“嫌我烦了呗。”
“!!!!!!”
……姜时依:大兄弟,这还是中文吗?
你不是校霸吗?
不是高冷男神吗?
不是厌世冷淡大学神吗?
那这个委屈巴巴糯声嗔怪的人是谁?
姜时依现在想撬开她同桌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会不会是被夺舍了。
不过,姜时依倒是想起了,这好像是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的女主对男主说的话。
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想着,姜时依将爪子贴到江却的额头上,少女的小臂白皙,似乎在护眼灯下莹莹发光,指尖冰凉,左右都摸了一把。
“啧,嘶,这也没发烧啊。”
“嗯……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害,有时间去看看吧。”
“这儿的事拖不得。”
说着,姜时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摆了摆手,一副惋惜的表情,惹得江却咧嘴一笑。
“噗,瞧你那样儿。”
姜时依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少年感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眼前的少年,笑起来是如此的纯净,美好。
少年正当年少,心里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傲骨,有站在山巅之上呐喊的勇气,也有在操场上肆意奔跑的意气,可是姜时依不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
可能是今夜的云多隐了月,星星也不想见。
她有病,从小就有人告诫她说:“你不可以奔跑。”
“你不可以爬山。”
“你不可以看电影。”
“你不可以吃甜的东西。”
“你不可以……”“……”这16年间,这些话语如同一个个板钉,每当他人提起她是个不正常的人,都如同一下下敲下板钉,将她钉在温室,钉在阴暗面。
如同一个没发育完全的卵,被珍藏,被提起,被如展览品一般被凝视。
可是,温室的花朵亦渴望纯净自然的阳光,就算这可能会剥去她的枝芽,划伤她的躯体,甚至伤害到她引以为傲的花骨朵。
但是,亦需坚信,残花败叶中,总会有新芽破出浅绿,生命总会生出独属于自己的彩色。
是浅绿,也是艳彩。
﹉第二节晚自习铃响了。
姜时依抹去眼睛的泪沫,泛红的眼角却仍旧莹着泪光,她吸了吸鼻子,拿起笔却又看不清题目,冰凉泛白的手指紧握着笔杆,极力的调节自己的情绪。
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扔下笔杆,从书包翻出一袋被撕掉标签只有用便签纸写着“一日三次,饭后”“一日一次,饭后”的药,白花花的药瓶,压抑着的,刺痛了江却投过来的目光。
他的同桌这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要用那么多药。
姜时依举起水杯,一点点的用手撮起药片,送进嘴里,再用水送服,稍稍温的水如今却有点滚烫。
滚烫得她发不出声音。
她好像被所谓的病魔困起来了。
黑暗中,只有她。
一切都是虚无,她呐喊,却无人回应,只留回音在回荡中渐息,渐弱回荡的幽音却让人感到害怕。
她只能缩成一团,用双臂圈着双腿,试图用自己的西肢给予自己温暖,可是西肢渐凉,她孤立无援,从前到后,从上到下,只有她,孤独的她。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伸来,“喂,姜一一,再不走就得在这睡了。”
姜时依抬起头,看到一个在黑暗中却仍熠熠发光的少年,朝她伸出手。
她也抬手,在触及他的手之时,天光大亮。
﹉姜时依接过江却的纸巾。
“谢谢。”
声音带着些暗哑。
江却看着他的小同桌,突然有些心疼,这三天来,他们都是以兄弟的方式相处的,可他没想到她也许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甚至会让她暗自垂泪。
看来以后要对小姑娘温柔点了。
可他是校霸诶……这时姜时依不受控制的吸了一下鼻子。
……靠。
行吧行吧行吧,以后对你好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