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冷冻胚胎舱散发着刺骨寒意，这是他昨天从苏明月货箱里抢出来的关键证据。
远处传来装甲车履带的摩擦声，至少有五辆重型战车正在逼近。
"你父亲造的孽，该由你来偿还。
"苏明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正蹲在断裂的桥墩上调整夜视仪。
那个昏迷的男孩不知何时不见了，防水布下露出半截刻着红五星的金属箱。
林夜摸向腰间弹匣，发现只剩两枚子弹。
三天前那场屠杀耗尽了青石镇的军火库，此刻他握着的还是从变异鼠尸体上拔下来的陶瓷匕首。
桥面突然亮起探照灯，苏明月的身影被拉成扭曲的巨影。
"把东西交出来。
"她踢开脚边的霰弹枪，枪管刻着与装甲车相同的编号——青A-0731。
这个数字让林夜瞳孔骤缩，父亲实验室的密码锁就是这个编号。
机械蜘蛛的复眼在雨幕中泛红，至少三十只变异体正从桥墩裂缝涌出。
苏明月突然甩出军刺，幽蓝刃光劈开雨帘，精准刺入领头蜘蛛的次级复眼。
当她翻身跃下桥面时，林夜闻到了熟悉的苦杏仁味。
"七号毒素改良版。
"林夜用匕首挑开蜘蛛腹部的节肢，黄绿色黏液滴落处腾起白烟，"你实验室的杰作？
"回答他的是电磁脉冲弹的爆鸣。
苏明月手中的脉冲枪将五只机械蜘蛛瘫痪在桥面，她黑色作战服的肩部绣着银色新月徽章——那是三年前失踪的特种医疗队标志。
"跟我来。
"苏明月拽着林夜跃入桥底暗河，湍急水流裹挟着腐烂的浮木。
林夜的军靴陷进淤泥，怀里的胚胎舱突然发出蜂鸣，声波震碎了三只追击的变异鲶鱼。
暗河通道尽头是废弃的地铁站，苏明月用脉冲枪撬开锈蚀的闸门。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林夜看到了熟悉的实验室编号：NUTRI-CHEM-07。
这是父亲参与建设的地下生物实验室。
"你父亲没说过他的疫苗会变异吧？
"苏明月踢开脚边的冷冻舱，里面蜷缩着蜘蛛化的人体标本，"三年前青石镇暴动，就是因为他私自启用B计划。
"林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凤凰计划"，原来和这些变异体有关。
当他注意到冷冻舱底部的刻痕时，呼吸突然停滞——那是母亲最爱的紫藤花纹。
"小心！
"苏明月猛地扑倒他。
天花板坠落的钢筋擦着发梢钉入地面，扬起的灰尘中传来军靴踏水声。
五个戴防毒面具的士兵正在架设火焰喷射器。
林夜摸出怀里的陶瓷匕首，这是他用实验室废料改造的暗器。
当第一个士兵扣动扳机时，他甩出的匕首精准击穿对方氧气罐。
爆炸的气浪将三人掀飞，林夜借着烟雾掩护滚进岔道。
"这里是B-7通风管。
"苏明月扯开通风栅栏，霉味混着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你父亲在这里销毁了第17批失败品。
"林夜的军靴踩到某种黏腻物体，手电筒照出满地蠕动的蜘蛛幼体。
这些生物正疯狂啃食墙上的电缆，***的线路迸出蓝色电弧。
当他发现幼体腹部都有新月形疤痕时，苏明月突然关掉了手电筒。
"红外线陷阱。
"她贴着墙壁无声移动，作战服纤维发出细微的静电声，"三年前你父亲就是太相信自己的安保系统。
"林夜摸到腰间弹壳，突然想起实验室的电磁干扰装置。
他将两枚子弹头拆解，露出里面的钨钢内核。
当第一枚改装弹嵌入通风管裂缝时，整个空间的红外线警报器同时爆裂。
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林夜借着爆炸的火光看到惊人画面：那些蜘蛛幼体突然首立而起，腹部裂开露出微型火箭推进器。
它们喷射着幽蓝火焰，在士兵群中织成死亡火网。
"纳米自毁装置。
"苏明月的声音带着颤抖，"你父亲到底在研究什么？
"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进D级样本库。
林夜撞开结霜的冷藏柜，成排的冷冻胚胎舱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当他发现每个舱体都刻着青石镇居民的编号时，苏明月突然将枪口抵在他后腰。
"别动。
"她踢开脚边的银色手提箱，里面是全套基因测序仪，"这些胚胎的DNA序列，有七成来自青石镇妇女。
"林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天前被赶进防空洞的幸存者，此刻正在这些冷冻舱里变成怪物。
当他注意到测序仪连接着军用加密终端时，通风管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它们追来了。
"苏明月掀开地板暗格，里面是改装过的火焰喷射器，"拿着这个，你父亲教过你怎么用吗？
"林夜握住喷枪时，记忆突然闪回。
十五岁生日那天，父亲带他参观实验室，演示过如何用液氮冻结变异体关节。
此刻他转动喷枪阀门，液氮射流在地面凝结出冰面。
追击的蜘蛛幼体在冰面上打滑，林夜趁机拉动冷冻柜的液压杆。
倾倒的柜体将五只变异体压进液氮池，瞬间冻结成琥珀色的雕塑。
当最后一只幼体试图攀爬通风管时，苏明月甩出的脉冲手雷将整条通道炸成冰窟。
"你父亲没说过实验体有攀爬本能吗？
"她踢开冻僵的蜘蛛腿，露出底部的微型吸盘，"这些改造体连混凝土都能腐蚀。
"林夜突然注意到样本库的监控屏。
画面显示青石镇防空洞正在被挖掘，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拖出昏迷的幸存者。
当他放大某个特写镜头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苏明月左耳垂的咬痕，正在被纳米机器人修复。
"你早就被改造了。
"林夜用液氮冻住她的手腕，军刺尖端抵住新月疤痕，"三年前防空洞事件，根本不是毒气泄漏。
"苏明月突然露出诡笑，脖颈处裂开六道细缝。
当机械蜘蛛从她伤口钻出时，林夜才明白这就是伪善型反派的终极形态。
她胸前的银色新月徽章突然展开，露出微型质子炸弹的倒计时。
"凤凰计划需要活体载体。
"她的声带发出电子合成音，"而你父亲创造的完美容器，就是你。
"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林夜看到暗河对面亮起探照灯。
真正的黑水军团主力正在渡河，他们装备的粒子护盾正在蒸发渗入地下的辐射水。
当领头战车的炮塔转向时，林夜突然将液氮喷枪对准苏明月。
"你以为我为什么留着录音笔？
"他按下遥控器，通风管西壁的扬声器突然炸响。
苏明月身体剧烈抽搐，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蜘蛛腿从她七窍钻出，在空中组成全息投影。
三天前的影像清晰可见：戴着防毒面具的苏明月正在防空洞释放神经毒气，她胸前的徽章闪过青A-0731编号。
当影像切到实验室监控时，林夜看到了父亲最后的画面——他正将某个银色金属箱塞进胚胎舱，箱盖上刻着熟悉的紫藤花纹。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质子炸弹，林夜在气浪中翻滚时，怀里的胚胎舱突然弹开。
成堆的黄金珠宝间，静静躺着父亲从不离身的银质怀表。
当秒针指向三年前实验室爆炸的时间时，林夜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踹开实验室的气密门，暗河对岸的装甲车正在架设浮桥。
当第一辆战车驶上冰面时，林夜按下怀表按钮。
整条暗河突然沸腾，被液氮冻结的变异体尸体释放出积蓄的甲烷，连锁爆炸将五辆战车送进了岩浆般的地下岩浆池。
"这才是真正的凤凰计划。
"林夜踩着浮木走向对岸，军靴踏碎水面冰层，"用敌人的武器，摧毁他们的未来。
"当他捡起苏明月掉落的脉冲枪时，发现枪柄刻着青石镇小学的校徽。
这个发现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三年前被献祭的孩子们，此刻正在那些冷冻胚胎舱里发出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