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玉抬眼看着楚昀筝,“娘,长玉怎不记得,还有个姐姐?”
赵慧仪尴尬的笑了笑:“你姐姐虽不是娘所出,但与裴府有缘,昀筝是个好孩子,你们姐妹二人往后要好好相处。”
楚昀筝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床上的人,弱柳扶风的样子像极了林黛玉。
裴长玉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娘,长玉身体不好太医说要多多静养,你和姐姐先出去吧。”
赵慧仪放下碗,“娘己经安排了人来伺候,若有不妥,你差遣他们便是。”
她带着楚昀筝出来后关上了房门。
“昀筝,你也看到了,你妹妹身体抱恙,就连简单的下床走路也都很困难,需要人搀扶着,不过从此往后有你给她作伴,长玉的病肯定也会好得更快一些。
对了,太子也回来了。”
“太子?”
“是啊,前些日子太子跟着他的师傅去大元……”赵慧仪一时没收住嘴,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之后便住了口。
“娘继续说,去了大元之后如何了?”
楚昀筝看着笑眯眯的,赵慧仪这才放心的继续说了下去。
“太子和他的师傅回来了,皇上很高兴呢,温德妃也想举办一场宴会,很多公子小姐都会去呢。”
“娘是说……”“正好太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昀筝不如借此认识一下太子?
也算是拓宽自己的眼界。”
楚昀筝怔愣着,她不断地捕捉着几个关键信息。
太子和他的师傅去过大元,莫非……那日朝堂上来的两个男人,就是太子和他的师傅?
那个亡国杀父的仇人?
“昀筝?”
楚昀筝缓过神来,“一切都由娘安排就好,昀筝悉听吩咐。”
在房间内。
“小姐今日不能穿大红色的衣服,不然太俗气,太粉了呢?
和鞋子不搭,穿绿色呢?”
苏荷认真挑选着衣柜里所剩不多的几件衣服。
楚昀筝看着镜子里的脸,那日在朝堂之上,她抹了脂粉,还戴着面纱,如今不做任何修饰,二者差别很大。
如若那人真的是太子,看见她今天这副模样,能认出来吗?
今日进宫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若是可以因此和太子结识,那复仇的事情便可从长计议。
“小姐,马车备好了,再不进宫怕是会误了时辰!”
外面的车夫喊道。
“知道啦!
催什么催,衣服还没选好呢!”
苏荷手忙脚乱的在衣服堆里寻找着,而楚昀筝只是随便拿起一件衣服便套在了身上。
“小姐,这衣服的花样过了时,不好看的!”
“一件衣服罢了,有的穿就行,何必追求款式流行好看?”
苏荷嘟了嘟嘴:“先敬罗衣后敬人,小姐若是穿的普普通通,怎么在宴会上艳压群芳?”
楚昀筝笑了:“何苦要艳压群芳?
那岂不是在给自己招仇恨?”
楚昀筝并不想出风头,现在她的处境本就尴尬,如果露风头太过,更是火上浇油,还是低调些好。
马车一路颠簸,最后停在了宫门口。
这里有很多千金小姐在门口说笑,她们的头上都戴着琳琅满目的珠钗,身上的绸缎还在日光下反光,就像那湖水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样,好不热闹。
随着时间的流逝,宴会开始了,那些人也走了进去,除去一些无聊的歌舞表演,便也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了。
“苏荷,你陪我去花园逛一逛。”
己是寒冬,便全都是一些枯枝败叶,凋零的花朵,但只有皇宫的花园种着假花,勉强还有一些观赏性。
是夜晚,御花园打着几个灯笼,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只有在这片没人的小角落,楚昀筝才能短暂的做自己。
“仿佛这么惬意的徜徉,还是在昨天……”楚昀筝看着那些没有生机的花朵,眼中却满是留恋。
“是谁在这里?”
一个男子的声音出现,楚昀筝回头,却发现是那个少年。
“你是谁?”
楚昀筝故作镇静的问道。
“当今太子。”
楚昀筝拉着苏荷行了礼,“见过太子,臣女的发簪好像丢在御花园了,不过不知为何刚刚在大厅没有看到你?”
“那种无聊的宴会不过是应付罢了,何需孤出场?
和你的婢女早日回去吧,皇宫大,现在天也黑了,若是遇到危险就不好了。”
太子的声音很冷清。
“这里是皇宫,戒备森严,想必我们主仆二人也不会有事,更何况……还有太子庇佑。”
太子笑了笑,“孤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庇佑得了你?”
说着,太子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本父皇赏给母后的,不知怎么跑到我这里了,正好你需要,便拿去吧。”
楚昀筝接过太子手里的簪子,道了声谢,刚想离开时,却又被叫住了。
“慢着,你看着眼熟,是谁家的女儿?”
“臣女贱名裴昀筝,是裴府的女儿。”
“裴府?
我是听说过有一个女儿,但不是病重在乡下休养吗?”
楚昀筝:“臣女早些年流落在外,是同妹妹一起被接回家的。”
太子微眯着眼,似乎在审视着她。
不过半晌后,他抬了抬手,“名字很好听,莫要说是贱名,今日是孤眼拙,没认出来。
时日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府。”
“臣女先行告退。”
在长街上,楚昀筝看着那只簪子,上面好像还刻了字。
——燕玄。
这是他的名字吗?
御花园内,太子燕玄细细摩挲着手里的玉簪,这应当是她方才落下的,早知道没有丢……罢了,就当做是交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