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越接到觉黎的电话还有些诧异,不过知道是关于自家小儿子的事倒是不意外了,她叹了口气,“从辉就是被我和他爸惯坏了,性子有些骄纵,也亏了你照顾他,是不是他又跟你闹脾气了?
我让他爸好好教教他怎么听话,有个男人的样。”
觉黎:“不用教,我觉得挺好的。”
…一受委屈了就眼圈红红的,也没个心眼子,蠢蠢的。
觉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柯昼出来就看到她这副模样,“怎么?
等那顾小少爷放学?”
觉黎点了点头,“温昭未呢?”
柯昼:“给她那个作精男友买礼物哄人去了,那个可真是作天作地,又没安全又爱无理取闹,温昭未被他搞的头都大了。”
觉黎轻笑,“她还喜欢着呢,既然喜欢就觉得哪都好。”
柯昼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你们两个啊…咱们从小玩到大,温昭未是喜欢一个就得得到一个,你是不缺男人,身边桃花不断。”
柯昼突然转移了话题,“今朝生知道么,一副正人女子的模样,最近她向校方提议成立男子学生会。”
觉黎挑了挑眉,“随便她怎么折腾,不过成立那个也不错。
男人觉得他们掌握了一些权力,可是那仅有的一点利益也是女人剩余出来施舍给他们的,到最后,他们努力了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都是背靠女人才得到的这些,他们会感谢今朝生吗?”
“不可否认,女人也有渣滓,男人也不乏优秀的人,可我们从前就是母系社会,这么多年过去,男人再争取也不会改变女人的世界这一说,他们所拥有的不过是女人权力的边角料。”
“我的小狗出来了,我先走了。”
柯昼若有所思地想着她方才的言论,许久才释然一笑,“对啊…”“觉黎…我今天不是故意吼你的。”
他的声音糯糯的,嘴巴也不自觉地嘟起来。
觉黎拉开车门,护着他的头顶,顾从晖老老实实地钻进去后,觉黎紧挨着他坐,一进去就拉着他的嫩手按了按,“好香,涂了护手霜?”
“嗯……听到他们说那男的勾搭你我就…好生气好生气,涂护手霜涂了一半就打他了…”“你就没想过那些人故意对你添油加醋让你生气毫不顾及形象的质问我?”
“啊!
对哦…我当时特别特别生气,什么都没想就跑来了!
还哭了……”觉黎伸出手把他拉到怀里,“怎么还给自己委屈哭了?”
“哼…还不是你,学校里天天传有些男的勾搭你,和你眉目传情!
觉黎…你怎么那么招人喜欢…就喜欢我一个,好不好嘛…”觉黎没说话,顾从晖红了眼圈,他就知道!
觉黎怎么可能只喜欢他一个!
“怎么眼睛又红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肿肿的像核桃,好看吗?”
她一下一下轻抚着他,他在她怀中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一想,觉黎最宠他了,就算那些男的长了张妖艳的脸又怎么样,他一哭觉黎不还是马上哄他?
说起来他还算觉黎半个青梅竹马。
虽然没温,觉,柯三家交情那么深。
他六岁时,母亲在杭市生意做大,一家搬到了京市,从小他和他哥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来京市后虽然费了一番心力,母亲还是坚持让他上了顶级的幼儿园,初来乍到,他受了男孩们的排挤,还有女孩们的欺负,是她保护他,从此以后他就赖在她身边,很多年过去,一首没有变过,就算她身边出现那么多男人,他也会闹跑他们,她从来没有介意过,红了眼眶,她就会来哄他。
他不信觉黎心里没有他。
“觉黎,我不喜欢那个沈什么的,你不要让他靠近你…答应我嘛…”觉黎说,“好。”
他埋在她怀里,勾起嘴角。
却错过觉黎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顾从晖的性格的确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否则她也不会容忍他在自己身边胡闹这么久。
男人嘛,对她来说永远都是生活的小佐料,在社会这一锅大杂汤里,显得那么微乎其微。
长得好看的男人,有个性的男人,家里宠着的男人,都只是面子工程,附庸品罢了。
顾倾越不在家,佣人打开车门接顾从晖时,他父亲也跟着出来了,中年男人保养的很好,虽说能在脸上看出几分岁月的痕迹,却是实在的美貌,顾从晖眉眼同他有几分相似,也难怪顾倾越那么努力在外打拼。
看到自家儿子从觉黎的车上下来时,男人的脸色一僵,“从晖,你太叨扰觉小姐了。”
他先是皱眉不认可地轻斥了几句,随后便客客气气地请觉黎进家。
顾从晖委屈地撅着嘴,往觉黎身边凑了凑,“觉黎才不嫌我呢。”
顾父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赔了笑脸,“他这孩子没大没小,有些时候言语不当还请你见谅,我会回家教育他。”
觉黎只道,“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他的性子我了解。”
顾父的确不能说什么,他心里明镜儿着,自家和觉家身份地位本就悬殊,顾从晖和觉黎相处这么久,觉家也是照顾了顾倾越生意的,这一切都是看在觉黎的份儿上,借着顾从晖和她的关系承了多少情,也都是顾觉两家在生意场上明码标价的。
他怎么会不担心呢,自己和顾倾越没有女儿,只有这两个儿子,从小都是呵护着长大,顾倾越宠他,力排众议娶了他,这么多年没出过什么事,可他也无法干预她们生意场上的事情,顾从晖能在觉黎身边玩这么久,顾倾越也是同意的,尽管她清楚,自家儿子这么久也没个名分,觉黎那姑娘身边各个家族送去的孩子不少,她不可能因为顾从晖放弃自己的前途。
这件事他们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只有他的傻孩子被蒙在鼓里…也许他也明白,只是舍不得放开罢了。
其实因为顾从晖,他和顾倾越也争执过,那一次真的是很激烈的争吵,顾倾越说:“你还要做什么?!
我都娶你进我顾家了!
你以为你们小门小户的靠什么?”
“我一个人努力从杭市进京市,你除了在家相女教子还有什么作用吗?!
我给你钱还要养你那一家,现在我好不容易到京市,从晖和谨竹从小都接受最好的教育,你看看别家的男孩有这么好的待遇吗?!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觉黎愿意和从晖玩,觉家也就愿意和我谈生意,我们双方互惠互利,还有什么不好?!
你给我教育好从晖,让他一首待在觉黎身边。”
他清冷的眸中蓄满了泪水,从前的甜蜜瞬间一幕一幕从眼前划过,他跪坐在偌大的客厅的地板上,扎眼的灯光晃得他看不清面前伫立的女人,他很难想象从前甜言蜜语的模样怎么就变成如今恶语相向。
他无力地闭上眼睛,“可是从晖怎么办?
他以后该怎么办?
…”“觉家可就觉黎一个独生女,日后觉家的亿万家产都是她一个人的,从晖跟她,绝不亏。”
不亏……他还想开口想要争辩什么,“爸爸?
你怎么坐在地上?”
顾从晖回来了,他只好欲盖弥彰地擦了擦眼泪,顾倾越也收回严肃的表情,冲顾从晖笑了笑,快步走过来扶起他的身体,凑到他耳边叮嘱道,“好好教他,你放心,从晖是我们两个孩子,我怎么会不爱他?”
他顺从地点头,他不敢反抗她的,她可是将他从那个水深火热的家中救出来的人,他不能再回去了。
觉黎到他家,顾从晖很高兴,缠着她说个不停,过了一会儿,管家说顾倾越接了顾谨竹回家,顾从晖顿了顿,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觉黎的胳膊,觉黎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顾家两兄弟在圈里很出名,大的顾谨竹是被顾倾越当作继承人培养的,这么多人等着他堕落,他的确争气,在大学期间拿了优秀的成绩,也在慢慢接触自家产业。
小的顾从晖,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家里都宠着的小少爷,没什么脑筋,胜在长得漂亮,关键是觉黎常年带在身边,觉黎身边的人,他们也巴结,给他养的越来越骄纵。
早期顾小少爷在酒吧玩,几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喝多了去调戏他,顾小少爷在争执之中拿酒瓶砸了一个家族的二小姐,第二天人家就找上当时还是小户的顾倾越,要让顾从晖跪在所有人面前给二小姐道歉,还得在医院伺候她一个月,这以后传出去了,顾从晖名声别想好了。
小少爷眼泪一掉,委屈巴巴地说打电话给朋友,觉黎来了之后,他就扑到人家怀里说她们欺负他,又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一番,话里话外说她们不是人,那二小姐看到觉黎脸都吓白了,拉着自家母亲就说,算了算了。
觉黎问,“谁欺负你了?
除了她还有谁?”
顾从晖跟倒豆子似的,在场的人脸色都很难看,那么大的人不得不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地道歉,她觉黎从小就不是省事的主儿,她们京圈哪敢跟她碰上,二小姐害怕是因为自家那不可一世的姐姐让觉黎揍的嗷嗷叫,哭着喊着说以后不敢了,给她也留下了心理阴影。
哪想着自己第一次喝酒犯浑惹上了这么一号人物。
这以后,他顾从晖的名声就在圈子里传开了,要不说人家傲气呢,敢和他甩脸子人家当时就要一扭一扭地去告状,眼泪要掉不掉,往人家怀里一钻。
顾谨竹一进门看到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女人还有旁边掉价的弟弟之后,嘲讽地勾起嘴角。
“觉小姐难得来我们家,一会儿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觉黎刚想拒绝,顾从晖就抱着她胳膊撒娇,“哎呀留下来吃个饭嘛~你都好久不来了,你小时候还说最喜欢李叔做的饭呢~”到底还是没拒绝,顾倾越把顾从晖叫到书房去了,顾父担心也跟着,走之前叫顾谨竹招待好觉黎,顾从晖一听不得了,不敢违抗自己母亲,只能气鼓鼓地瞪了一眼顾谨竹。
觉黎小时候见顾谨竹的次数比较多,每次她来的时候,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练钢琴,顾从晖似乎不喜欢他哥,拉着觉黎说了他哥好多坏话,说他装,说他就会缠着母亲教他那些商业上的东西。
觉黎都会无奈地摇了摇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哥就是想接手他们顾家的产业,顾倾越也乐得教他,明眼上宠的顾从晖无法无天,可他也离不开是个美丽废物的事实,真才实学都在他哥那,成不了气候自然也没法和他哥争什么。
不过等顾谨竹上了大学之后,他们倒是很少见面了。
他们家基因不错,顾谨竹虽然没有顾从晖长相精致,但是长的斯斯文文,喉结也够大…胸肌还挺明显,觉黎啧了一声。
顾谨竹的视线从书上移开,俊眉微蹙,“觉小姐想说什么?”
觉黎的视线慢慢从他的喉结移到他的薄唇,“听说薄唇的人对情感都比较薄凉。”
顾谨竹放下书,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随后叹了一口气,“觉小姐,你年纪还小,况且…你那些事情我听说过,我家虽然不是高门大户,我弟弟是真心喜欢你,还请你不要辜负了他。”
觉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就在他的脸面有些维持不住的时候,觉黎笑着说,“我当然不会辜负他了。”
顾谨竹蓦然松了口气,她明明比自己小两岁,还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自己却反倒被她的气场打压的喘不过气。
此时,顾从晖面色不虞地回来了,他诧异地看着二人,随后又委屈巴巴地扑到觉黎怀里,跟在身后的顾父见状眉头紧锁,“从晖!
赶紧从觉小姐怀里出来,这样像什么样子!”
“我不要嘛,我就是要缠在觉黎身边!!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不知道二人同他说了什么,他情绪又激动了起来,泪珠子和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觉黎连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细语地把人哄好了。
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顾从晖得意地冲顾谨竹勾起嘴角,对方愣了一下,随后仓促离开。
觉黎最终没留在他们家吃饭,顾从晖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到门口,然后又抱了一会儿,首到觉黎和他咬耳朵说,一会儿有惊喜给他,小少爷这才舍得放手。
回去之后就掉了脸子,当着顾倾越和顾父的面冲顾谨竹发脾气,“你明知道我喜欢觉黎还上赶着勾搭他!
顾谨竹你贱不贱!”
“顾从晖!
你怎么说话呢?!
赶紧给你哥哥道歉!”
顾父一下子严肃起来,教训顾从晖,还赶紧看了一眼顾倾越的脸色。
“爸,不用了,从晖不懂事,我不介意。”
顾谨竹越是这样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顾从晖看的就越来气,“你装什么呢?!
我走之后你肯定勾搭觉黎了!!
你从小就羡慕我和觉黎玩的好!
你嫉妒我!!”
“够了!”
许是触碰到了顾倾越什么底线,她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顾父生怕她迁怒顾从晖,赶紧护在孩子身前,“这孩子口无遮拦……”“顾从晖,以后少管你哥哥,再让我听见你这样说他,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还有你,管管他的性子,今天能这么说他亲哥,改天就能骂别的得罪不起的人,别以为觉黎能一首惯着你,明白么?”
顾倾越面色阴沉地离开了,顾父看了一眼红了眼圈的顾从晖,还有坐在餐桌前稳如泰山的顾谨竹,叹了一口气,“从晖,他可是你亲哥哥,你以后不要这么说话了……”“谨竹,从晖还小,你别介意。”
说罢,他就去追顾倾越了。
“虚情假意,恶心至极!”
顾谨竹吃完最后一口,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盯着顾从晖离去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