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方张总搭着他的肩,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硌得人生疼:“沈老弟,《海上沉浮》的海上戏份,还得你多担待啊。”
吧台角落,许曼曼的经纪人正在用手机播放一段视频,画面里“沈砚”勾着周小羽的腰钻进保姆车,车身上的“流浪猫救助站”logo格外刺眼。
沈砚盯着视频里自己手腕的划伤,忽然想起三小时前帮陈橙处理伤口时,她用的是薰衣草味的碘伏——而视频里的“他”,手腕内侧分明沾着煤球最爱蹭的鱼油味。
“沈老师,您喝多了?”
周小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草莓味的香水盖过了本该有的消毒水气息。
沈砚抬头,看见她耳后贴着的创可贴边缘翘起,露出底下淡粉色的皮肤——和方才在后台看见的、被黑粉泼硫酸的女演员伤口,位置分毫不差。
“周小姐耳后的伤,该换创可贴了。”
他忽然开口,指尖划过自己同款创可贴,“碘伏要选无香型的,不然流浪猫会舔伤口。”
周小羽的笑容僵在脸上,吧台附近的狗仔突然举着相机冲过来,闪光灯在沈砚视网膜上炸出一片雪白。
VIP包厢的门被踹开时,沈砚正盯着洗手间隔间的监控摄像头。
视频里的“他”正在注射透明液体,针头扎进静脉的瞬间,手腕内侧的划伤渗出鲜血——但沈砚清楚地记得,三小时前帮流浪猫接生时,他明明戴了防抓手套。
“沈砚!”
林薇的尖叫穿透隔间,她身后跟着举着话筒的娱记,手机屏幕上循环播放着那段“吸毒”视频。
沈砚望着她颤抖的指尖,孔雀蓝指甲油剥落了边角,露出底下贴着的、写有“张总”的便利贴碎片——和方才在投资方袖口看见的,是同一款花纹。
“薇姐,” 他扯下领带,露出锁骨下方周小羽留下的口红印,“你说过,娱乐圈的真相,比剧本更荒诞。”
话未说完,陈橙突然挤开人群,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收据:“砚哥!
视频里的注射器,是XX宠物医院上周丢失的!”
沈砚接过收据,看见“流浪猫术后止痛针”的字样在灯光下洇开。
他忽然笑了,指腹碾过收据上的公章——这家医院,正是他上周带煤球去绝育的地方。
许曼曼的经纪人脸色骤变,耳麦里传来投资方的咒骂:“废物!
怎么让他拿到证据的?”
手机在裤兜震动,苏晴的消息弹出来:“阿砚,我明天就要结婚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七年前的绯闻,都是假的对吗?”
短信末尾跟着个正在输入的提示,却迟迟没有新内容。
沈砚盯着对话框,忽然想起她婚礼请柬上的日期——和煤球的忌日,是同一天。
“沈砚先生,请问你对网传吸毒视频有什么解释?”
娱记的话筒几乎戳到他鼻尖,后台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陈橙的惊叫混着狗仔的快门声,像极了七年前他被黑粉围堵时的场景。
他忽然伸手,抢过娱记的手机,点开视频逐帧播放。
“看这里,” 他指着“自己”眨眼的瞬间,眼皮上分明没有那道跟了他十年的疤痕,“还有这里,” 指尖划过视频里“他”握拳的姿势,“我握奖杯时,无名指会习惯性内扣——因为七年前被群演踩断过指骨。”
包厢里的议论声突然消失,沈砚望着许曼曼煞白的脸,忽然想起上个月在片场,她故意撞翻他的保温杯,里面泡着的,是苏晴寄来的、专治旧伤的中药。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真实的划伤在防抓手套的保护下,不过是道浅红的印子。
“林薇,” 他转身望向经纪人,后者正疯狂给投资方发消息,“你弟弟在澳洲的学费,今年是不是该交了?”
林薇的指尖顿在屏幕上,孔雀蓝指甲油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沈砚勾唇,从西装内袋掏出个U盘——里面存着她与投资方的转账记录,每笔款项都对应着他被截胡的资源。
“砚哥,外面有粉丝闹事!”
陈橙的声音带着哭腔,走廊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沈砚推开包厢门,看见几个举着“沈砚滚出娱乐圈”灯牌的人正在砸流浪猫救助站的宣传板,灯牌边缘的金属角,和视频里“他”注射时的针头,一模一样。
暴雨在此时砸向落地窗,沈砚的手机弹出黑粉的私信:“你的猫己经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他忽然想起煤球临死前,用尾巴扫过他手心的温度,想起苏晴蹲在宠物医院走廊,陪他守了整夜的模样。
口袋里的请柬硌得人生疼,上面苏晴的签名,还是当年他教她的连笔写法。
“沈砚!
你对得起喜欢了十年的粉丝吗?”
为首的黑粉冲过来,手里的矿泉水瓶泼向他的脸。
沈砚侧身避开,水珠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却让他看清对方手腕内侧的纹身——和投资方保镖的,是同一款海浪图案。
手机在掌心震动,这次是苏晴的来电。
他按下接听键,雨声中传来她压抑的抽泣:“阿砚,我明天就要嫁给别人了,可是我……我这里有你七年前没说完的话。”
背景音里,教堂的钟声隐约可闻,像极了他每次深夜练台词时,地下室漏水的滴答声。
“晴晴,” 他忽然笑了,雨水顺着发梢滴进眼里,却比心里的酸胀温柔百倍,“你记不记得,初中时你总说我像流浪猫,没人疼没人管?”
黑粉的叫骂声渐渐远去,沈砚望着落地窗外的暴雨,忽然觉得这场闹剧,像极了命运开的玩笑,“其实你不知道,你递来的每把伞,都是我偷来的星光。”
话未说完,包厢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沈砚转身,看见许曼曼的经纪人正在摔碎他的奖杯,裂痕处露出藏在底座的U盘——那是他收集了三年的、娱乐圈资本操控的证据。
投资方张总冷笑着走近,百达翡丽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沈砚,你以为凭一个U盘,就能对抗整个娱乐圈?”
暴雨冲刷着落地窗,沈砚望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忽然想起七年前在巷子里被打的那个夜晚,苏晴举着伞跑过来,伞骨断了三根,却固执地挡在他面前:“阿砚,我们会好起来的,对吗?”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请柬,忽然觉得累了——累到不想再解释,累到不想再用伤疤做盔甲。
“张总,” 他扯下领带,任由香槟渍浸透衬衫,“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演渔民吗?”
对方愣神的瞬间,沈砚己经贴近他耳边,“因为海里的浪再大,也冲不走刻在礁石上的字——就像你们做的那些事,” 他指了指碎掉的奖杯,“总会留下痕迹。”
手机在裤兜震动,这次是陈橙发来的消息:“砚哥,煤球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是急性肾衰竭,和您保温杯里的中药成分一样。”
沈砚望着许曼曼突然惨白的脸,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打翻他的杯子——原来早在半年前,他们就开始在他的药里下毒。
“沈砚!”
林薇的尖叫混着警笛声传来,娱记们举着相机冲进来,镜头对准他染血的衬衫。
沈砚低头,看见胸口印着的,是煤球临死前抓出的血痕,形状竟和苏晴请柬上的碎玉,一模一样。
暴雨砸在玻璃上,沈砚忽然笑了——笑这荒诞的夜晚,笑这环环相扣的阴谋,笑自己到最后,都没能保护好生命里最重要的两样东西:一个是苏晴,一个是像苏晴一样,用温柔缝补他破碎人生的,无数个瞬间。
他掏出手机,给苏晴发去最后一条消息:“晴晴,下辈子,换我来给你撑伞吧。”
点击发送的瞬间,黑粉的灯牌砸在他后脑,剧痛中,他仿佛看见七年前的自己,蹲在巷子里捡碎玉,而苏晴的伞,正在向他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