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窥见
殷翎为他的神情笑出了声“蛇叔,我没事儿。”
老蛇的眉头这才渐渐舒展开来,“公子您等一下”说完随即转身出门,不久折返回来,手中拿着一双新的拖鞋。
“陈旭和许舟己经去楼梯口守着,这层楼不会再来人,公子您先移步去旁边房间休息,新的衣物会派人送来。”
老蛇沉稳的交代着。
殷翎将带血的鞋留在房间内,穿着拖鞋向外走去,眼睑变成一弯新月,黝黑的瞳孔里散出丝丝血气,朝蛇叔微微笑着“蛇叔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这里不比y国,还望蛇叔再仔细些。”
老蛇点头应下。
殷翎正往走廊走出没两步,突然慢慢折返至房门口,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微眯,定定地盯着里面一角,蛇叔立马警觉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偌大的落地窗窗帘并未拉拢,漏出了半米的空隙。
蛇叔心下惊阙,面上不显,慢慢走上前去拉上那一截窗帘,隔绝了投进来的光线。
*此时,天上人间,上京无二的销金窟。
私人包间内,两把枪口对着的地上哆哆嗦嗦跪了一堆人,玻璃碎片扎进膝盖,嵌进肉里,酒精与渗出的血液交融,这些人疼得脸色惨白头冒虚汗,却全都屏息提着一口气,没一个敢叫出声来,包间内落针可闻,只等着坐着的那位爷发话。
傅胤礼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上,黑色衬衫最上两颗扣子并未扣上,带着些欲气,一缕碎发从背头上坠下落在眼尾处,一双眸子细长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殷红,周身透着一股子邪佞。
指间烟雾升起,挡在脸上,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万籁俱寂中,他突然轻笑一声,目光从侧后的单向玻璃处收回,才落在眼前的场面上。
目光回落,底下的人只觉一顶千斤秤压在头上,把头埋的更低,只是等死的滋味太过煎熬。
上京显贵人人都知,傅家胤三,弑弟囚母,百无禁忌,所行之处,鲜血淋漓。
只有近两年坐上家主之位,行为举止才有所收敛。
“抱歉啊各位,刚才看到一件有趣儿的事儿,一时忽视各位,还望诸位大人大量不要给傅某记仇啊”傅胤礼嘴上说着抱歉,神色淡淡,许是坐累了,还调整了一下姿势。
一位年纪稍长的领头人,咽了咽口水,强压着恐惧,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讨好的笑,颤抖着开口“…傅爷说笑了,您宽宏大量,看在我们为傅氏奔波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放……”我们一条生路。
话音未落,傅胤礼一手掐着他的下颚,将还未燃尽的烟头喂进去,一手按着他的头死死扣住,手上青筋爆起,神情漠然,还挂着淡淡的笑。
烟头灼烧口腔落在王忠的咽喉处,皮肉灼烂满嘴血腥,痛觉首冲天灵,他的身体扭曲抽搐起来,发出一阵阵呜呜声。
许是被叫的心烦, 一阵躁郁涌上傅胤礼心头,他突然没了兴致。
揪着王忠的脑袋往桌上狠狠一撞,这人顿时就没了声响。
他松手将人随意的丢在地上,接过林锋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说了句“处理干净”说完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林峰熟练的拿出消音,慢慢往上装着,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平日里西装革履的人褪去以往的光鲜,像狗一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着求生。
林锋叹了口气,“唉,你们也知道傅爷平日里最烦吃里扒外的人,看在你们曾经也算是为傅爷效力过一阵儿,给你们个痛快的,也算是尽同僚之谊了。”
*林峰到停车场的时候,迈巴赫后座窗户半降一缕缕烟从中溢出,他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静等傅胤礼发话。
“和平今晚是谁在做事?”
傅胤礼靠在背椅上语调慵懒,突然开口声音带了些沙哑。
“殷老爷子70大寿,傅氏这边二房三房己经派人去了。
您看?”
按照惯例,三爷登上家主之位后,这些无趣的宴会一概不去,傅家随便指两个小辈将礼送到即可,突然询问,林峰很快体味出傅胤礼的言外之意。
傅胤礼百无聊赖,一下一下的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十点的行程推了,改到明天早上。”
“明白”林峰点头。
随即林峰启动车子出停车场缓缓驶向对面。
*“哎哟喂这是谁家的孩子如此丰神俊朗,我看这上京没一个能比得上的,来,快转一圈让外公好好看看”宴会上,殷老拉着殷翎,喜笑颜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比起其他几个小辈,亲疏偏宠高下立见。
殷翎似乎被殷老爷子耍宝的话逗笑,笑着摊开手果然慢慢在老爷子面前转了一圈,惹得老爷子又是一阵欢喜。
“人靠衣衫马靠鞍。
多亏您挑的衣服,说到底还是您眼光好。”
殷翎笑着蹲在老爷子面前温语道。
“…呦呦呦,…您眼光好”殷小桃站在一旁撇撇嘴,阴阳怪气的小声学殷翎说话。
“什么人嘛,那个所谓的姑姑一万年没回过殷家,一个外人都快在殷家摆上家主的谱了。”
“慎言。”
殷炀皱眉碰了碰她的肩膀,轻声呵斥道。
“哥——”殷小桃不满的叫了一声,继续嘟囔道“我说的哪儿不对吗,我都怀疑我到底有没有姑姑,说不准是哪儿来的私生子,看爷爷这个态度就差明着把殷家交到他手里了”殷炀仍然紧皱着眉头,但没有再说话。
因为殷小桃说的他心中并非没有想过。
这位表弟不过才回来三个月,在上京却己经隐隐有了名头,先不说己经为殷氏吃下了几个项目,凡和殷翎接触过的人无不说一句后生可畏的,在商场交战和各位权贵来往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甚至有一套自己的规矩。
在上京,规矩常见,权贵中的规矩忌讳更是繁多,可是让人能心甘情愿遵守的却少之又少,而他却做到了。
可他,只有二十西岁。
一种莫名的忌惮从殷炀心里惶惶升起。
打断殷炀思绪的是场内突然的一阵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