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雀金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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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十九年,霜降前三日丹阳谢氏西跨院的绣房里,铜脚炭盆烧得噼啪作响。

谢明澜捏着银针的指尖泛白,孔雀翎毛混着雪丝银线在绢面上织出半枝寒梅,梅枝虬曲处暗藏三枚极小的“卢”字纹——范阳卢氏的族徽,她嫡母李淑贞的母家印记。

“姑娘,嫡福晋来了。”

贴身丫鬟竹韵的声音带着颤音,雕花木门“吱呀”推开,青竹纹裙裾扫过门槛,李淑贞腕上的翡翠镯子撞在门框上,碎玉般的脆响惊飞了案头绣绷。

明澜垂眸行福礼,余光却扫见跟在嫡母身后的绿衣丫鬟——是继室林氏的陪嫁丫头翠莺。

三日前她在库房清点丝线时,分明看见这丫头往自己的绣箱里塞过明黄色缠枝莲纹锦缎,那是唯有嫡姐明薇能用的配色。

“好巧的手。”

李淑贞拈起绣绷,金镶玉护甲划过梅枝,“老夫人八十大寿的贺礼,倒让庶女抢了风头?”

话音未落,翠莺突然指着绣架惊呼:“呀!

这不是大姑娘的雀金纹丝线吗?

怎的在庶姑娘房里?”

绣架上散着半团金丝,正是明薇昨日说“丢了”的贡品。

明澜指尖微顿,抬眼时己换上惶惑神色:“回嫡母的话,这丝线是从库房领的,许是管事妈妈弄错了……”“弄错了?”

李淑贞冷笑,“库房登记册上,雀金纹丝线只记在明薇名下。”

她袖口翻出一本泛黄的账册,墨笔圈住“谢明澜”三个字,“你倒说说,这月领了多少匹蜀锦、多少两金线?”

炭盆里的火星溅在明澜手背上,她却感觉不到灼痛。

三日前她故意在领线时多报三尺,又让竹韵将多余的丝线拆成单缕,混进林氏陪嫁的妆匣——此刻账册上的数字,正是林氏私扣公中财物的铁证。

“嫡母容禀,”明澜忽然按住绣绷,指尖划过梅枝上的“卢”字纹,“这雀金裘的枝桠用的是范阳卢氏的‘折枝纹’,是前日向嫡母请安时,见您腕上玉镯的纹路别致,便想着老夫人见了必欢喜……”李淑贞的脸色骤变。

范阳卢氏最重嫡庶,她虽贵为谢氏主妇,却因明澜生母苏若雪曾得宠,始终忌惮庶女出头。

此刻绣品上的族徽,既讨好了她的母族,又暗讽她苛待庶女——这丫头竟在针尖上摆了这么个局。

“搜!”

李淑贞甩袖下令,“看看她房里还有多少偷来的东西!”

翠莺立刻扑向妆匣,却在掀开匣盖时猛地收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明澜生母留下的香粉匣子,最上面压着半幅绣样,绣的是明薇的嫁妆纹样。

“嫡母,”明澜突然踉跄跪下,“这绣样是前日帮嫡姐整理妆匣时,不小心带回来的……”她咬住唇,指尖掐进掌心,“明澜知道庶女不该肖想嫡姐的东西,只是……只是看见这纹样,便想起生母当年也爱绣并蒂莲……”李淑贞的目光落在香粉匣子上。

苏若雪,那个让老爷多年念念不忘的通房丫头,她的东西本该早被销毁,却因老夫人偏袒,至今还留着。

此刻绣样上的并蒂莲,像根细针扎进她的心窝——这庶女分明在提醒她,当年是如何借着“整理嫁妆”的由头,毒死了临盆的苏若雪。

“够了。”

李淑贞甩下账册,册页在炭盆热气中翻动,露出最后一页林氏商铺的进项记录,“明日随我去库房盘账,若再出错——”她盯着明澜腕上的旧疤,“便把这双手剁了,省得再偷摸嫡姐的东西。”

房门“砰”地关上,竹韵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明澜。

少女盯着炭盆里的火星,忽然轻笑一声,从袖中摸出半片孔雀翎毛——刚才搜查时,她悄悄将这根属于林氏陪嫁的翎毛,塞进了李淑贞的绣鞋。

“姑娘,您怎的不辩白?”

竹韵红着眼眶替她上药,“那雀金纹丝线分明是林姨娘房里的……”“辩白?”

明澜望着绣绷上未完成的寒梅,指尖抚过藏在花蕊中的“昭”字暗纹——那是当今皇帝的小名,生母临终前曾喊过的字,“嫡母要的不是真相,是由头。

与其在丝线上纠缠,不如让她觉得,林氏比我更该提防。”

窗外传来夜枭啼叫,明澜吹熄烛火,月光透过冰裂纹窗纸,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摸向枕边的双鱼玉佩,冰凉的玉质让她想起五岁那年的火宅——嫡姐明薇推倒烛台时,玉佩曾发出荧光,照见墙缝里的半幅舆图。

“小姐,”竹韵突然压低声音,“方才翠莺搜房时,我看见她往您的熏香炉里塞了东西……”明澜嗅了嗅空气,果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她勾唇一笑,从妆匣底层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些浅粉色粉末撒进炭盆——那是她用藏红花与曼陀罗花调制的“寻梦香”,能让人在梦中重现近日最深刻的记忆。

明日晨起,嫡母怕是要做个好梦了——梦见林氏的陪嫁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本该属于明薇的雀金纹丝线,还有盖着扬州盐运使官印的密信。

炭盆“噼啪”炸开个火星,明澜望着跳跃的火光,忽然想起生母遗留的手札里写过:“女儿,若你看见这火,便该知道,朱墙里的火,从来不是用来取暖的。”

她摸了摸腕上的旧疤,那是十年前明薇推她撞向炭盆时留下的。

如今这道疤上又添了新伤,却不再是为了躲,而是为了——让这深宅里的火,烧向该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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