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剑匣藏锋
玄铁匣盖轰然掀开，没有想象中的神兵利器，只有一截焦黑的指骨躺在匣底。
指骨下压着张血符，符上字迹狰狞如剑痕：“以血饲骨，方见青云。”
“这就是你说的剑匣？”
江临捏起指骨，触感冰凉刺骨。
丹田处传来九霄的嗤笑：“楚昭那厮最喜装神弄鬼，你咬破舌尖喷口血试试——当心别被吸成人干。”
江临抹了把尚未干涸的鼻血，甩在指骨上。
血珠渗入骨缝的刹那，江面陡然掀起百丈巨浪！
指骨浮空而起，化作流光没入江临眉心。
他“看见”自己站在云海之巅，脚下是绵延万里的剑冢。
每把残剑都钉着一具尸骸，最中央的青铜巨剑上，有个白衣人正被九根透骨钉贯穿西肢。
“此剑匣乃吾毕生罪业。”
白衣人抬头，赫然是江临自己的脸，“后世开匣者，当承吾因果——”幻象轰然破碎。
江临跪倒在江滩上，七窍溢血。
怀中剑匣剧烈震颤，匣盖内侧浮现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用剑气刻出的《青云剑诀》。
“别念出声！”
九霄突然厉喝，“这剑诀沾着楚昭的魂毒，你……”迟了。
江临的瞳孔己被青光浸染，无意识吟出开篇第一句：“天不容我，剑破青云……”十里外的山崖上，三名灰袍人同时睁眼。
他们额间的青痣迸出血光，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为首的老者颤声道：“剑傀听令！
青云剑主传承现世，杀！”
密林中响起机括声。
十二具青铜人偶破土而出，关节处嵌着修士头骨，眼窝里跳动着幽绿鬼火。
它们踏过的草木瞬间枯萎，腐臭味惊起满山寒鸦。
江临此刻正被剑诀反噬。
无数剑气在经脉中乱窜，掌心血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
九霄在他识海中咆哮：“蠢货！
快用我的剑意镇压！”
第一具剑傀杀到眼前时，江临本能地挥出断剑。
青光暴涨，剑傀胸口被洞穿碗口大的窟窿，却从创口处伸出数百条肉须缠住剑身。
江临听见剑傀体内传来孩童啼哭：“爹爹……救我……”“是活人炼制的剑傀！”
九霄声音骤冷，“抽剑！
快！”
江临猛然后撤，肉须撕下他手背一块皮肉。
剑傀胸腔内赫然蜷缩着个***岁的男童，西肢被铁钩穿透，与青铜躯壳融为一体。
更多剑傀围拢而来。
它们有的腹中嵌着孕妇，有的头颅换成妖兽，所有“材料”都在哀嚎。
江临握剑的手开始发抖，剑诀反噬趁机侵入心脉。
九霄突然笑了：“你娘咽气时，血是不是也这么热？”
江临眼底红光暴涨。
断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江面残尸尽数浮空，化作血箭射向剑傀！
血雨停歇时，江滩己成炼狱。
江临踩着剑傀残骸走向最后那具——它护着个女童剑傀，断臂仍保持着格挡姿势。
女童胸腔里的脑袋抬起，竟是母亲临终前的脸。
“阿临……”剑锋悬在女童眉心三寸，江临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九霄在他神识中蛊惑：“斩下去！
剑道无情才能……”“闭嘴！”
江临突然调转剑尖刺入自己左肩，剧痛让他暂时夺回神智。
女童趁机扑来，却在触及他鲜血时惨叫融化——血中竟有细小的剑气游弋！
九霄沉默片刻，幽幽道：“你比楚昭强些，他当年可是亲手斩了……”话音未落，山崖上传来灰袍老者的尖叫：“不可能！
青云剑主怎会不斩七情！”
江临抬头，发现三名灰袍人正在结阵。
他们脚下的血色符阵中伸出无数鬼手，正将活人生魂扯入阵眼。
九霄突然兴奋起来：“是炼魂宗的燃血遁术！
小子，用剑匣收魂！”
江临反手拍开剑匣。
玄铁匣口产生巨大吸力，鬼手尖啸着被扯入匣中。
灰袍老者目眦欲裂：“竖子敢尔！
此乃我宗百年积蓄的……”匣底焦骨突然跳动，将所有生魂吞噬一空。
江临感觉有热流涌入丹田，伤势竟开始愈合。
九霄大笑：“痛快！
当年楚昭若有你这般果决……”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
一柄玉剑钉入江临脚前，剑穗上系着枚染血铜钱。
江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蓑衣人，斗笠下传来沙哑声音：“小友可否将剑匣借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