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刚关上屋门,胡夫人便急不可待地质问:“怎么回事?
不是说侯莺莺昨晚就死了么!”
“哎哟,夫人呐你可小声点,别让他人听了去。”
胡夫人压低声音:“我午时过去一进屋就看见她在那喘气,要不是老爷回来得太快了,我早把那个死丫头勒死了,之后入殓办丧事不就顺理成章了嘛。
现在倒好,人还好好活着,府上办丧的消息就己经传遍县里了。
你给她的汤药里加的到底是不是砒霜,不是说当场就能毙命么?”
“千真万确就是砒霜啊夫人,老奴亲自放进小姐的汤药里的。”
“是不是放少了不起作用?”
“不可能,给砒霜的方郎中说了,小半包就能毙命,老奴当时怕不够整包都倒进去了。”
“那你确定那丫头把药喝下去了?”
“老奴亲自给小姐喂的汤药啊!
绝对喝下去了!”
张婆急着给自己辩解,音量不由变大了。
“嘘~”胡夫人赶紧捂住张婆的嘴,小声说道:“既然原来的计划失败了,咱们就换一个计划。
我己经跟老爷说了找大师来看的事,你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想办法给侯莺莺做个法,让老爷相信现在的她不是活人,然后以驱鬼的名义除掉她。”
“夫人这招真是高明。”
“快点去安排。”
胡夫人摆摆手。
“是。”
张婆弓身出去了。
顾之秋在短时间内差点死了第二次,有点缓不过来,当她跟在胡夫人后面走出房间的时候呆住了,眼前是雅致的院落,一看是有钱人家的院子。
刚才欲杀死自己的妇人跑到迎面而来的一堆人中,一群人不知道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
顾之秋的脑子里因被勒颈缺氧全是嗡嗡的声音,怎么努力也听不清那群人说话的内容,她扶着门框,试图思考到底怎么回事,她究竟是怎么到了这里。
那群人没过多久都退出了院子,院门被人关上了。
顾之秋试图跟上那群人,走到院门口推门,门外传来人声:“大小姐不要出来了,老爷吩咐过,让大小姐待在院子里好好休息。”
大小姐?
为什么叫我大小姐?
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顾之秋抬头看了看,她应该没在地府。
院子里除了顾之秋,一个人都没有。
她回到房间,试图找到些线索,她得弄清楚这是哪。
房间里的布置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闺阁少女的,走到梳妆台前,上面各式各样华丽的首饰盒跟胭脂水粉盒,是顾之秋生前从来都没有用过的。
她坐下来开始摆弄这些女孩家的玩意,无意间看到了铜镜中自己的脸,吓得弄洒了手中的胭脂。
镜中哪还是她顾之秋的影子,定睛仔细打量,镜中女子年纪似与自己相仿,脸秀气文弱,皮肤惨白,好看是好看,就是看起来病怏怏的。
“你是谁?”
顾之秋摸着镜中人的脸。
梳妆台的一个锦盒上叠着一方浅鹅黄色的丝帕,顾之秋展开来,看到丝帕的角上绣着一只站在枝头的黄莺,黄莺脚边绣了个小小的“莺”字。
顾之秋虽说生前靠卖豆腐为生,但她是识得字的,父亲还在世时是个教书先生,在顾之秋很小的时候就教会她读书写字,那时她酷爱读志怪探案之类的书籍,父亲时常去书斋给她借来。
十西岁那年父亲病故,顾之秋再没有时间看书了,每天跟母亲忙于生计。
“原来你叫莺莺。”
顾之秋想起那群人里有个中年男人朝自己喊了声莺莺。
“为什么我变成了你,真正的莺莺去哪了?”
一下午过得相当无聊,院子里太安静了,顾之秋翻翻莺莺的衣柜,清一色淡雅文静的花色,看看莺莺的书桌,上边只有几本关于女德的书,顾之秋不感兴趣,跑到了院子里伸展了一下西肢。
接近黄昏时分,院门突然打开了,进来一个道士打扮的男人,个子不高,留着小胡子,一脸精瘦,眼神有些狡黠。
其余的人都聚集在院门口没有进来。
这个道士一看到站在院中的顾之秋便举起手中的木剑和铃铛,围着顾之秋边唱边跳,也听不清唱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过了一会道士又从腰间解下葫芦,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朝着顾之秋的脸就喷了过来。
顾之秋有些生气,一把夺了道士手中的葫芦:“你做什么!”
说罢将葫芦里的不明液体倒了个干净。
道士也没料到张婆口中这个病秧子大小姐会有力气抢他的葫芦,赶紧退了几步,胡乱念几句像咒语之类的话,跑向门口的人群。
胡夫人也没料到张婆找来的这个道士这么不会演,为了不让老爷看出破绽,她抢先问道士:“大师,我们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道士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有些失态,想起张婆不久前交待他要说的内容,立马整理了一下袖子,捋着自己的小胡子说道:“小姐这是被厉鬼上身,借尸还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