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精制的茶具衣架,进口的西洋式收音机,全色的躺坐两用沙发,刻着字画的躺椅。
西个不大而用桌布盖着的长方型茶几上,经常放着茅台,竹叶青,杜康等十几种好酒和牛肉罐头,中华牌香烟。
特制的书架,发光的亮。
那上边除放着诬告老干部,老教员的材料,评法批儒,吕后,武则天传之外。
再没有其它书籍了。。。。这便是现任学校D委副书记,主持全校工作的造反派头头林静的住所。
夜里九点多钟,林静听完收音机广播,反常的老早就脱去外衣,用被子蒙头睡了起来。
但她还没入梦,屋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从外边走进来一个油头滑脑,挤眉弄眼,浑身带着酸臭味的中年人。
这人嘴中间镶着两颗金牙,秃顶的脑袋上,飘散着几撮象棕皮颜色的头发。
他就是当今学校革委会副主任,林静的情夫兼军师孔有德。
这孔有德“文革”前是副校长,由于他为人奸滑阴险,善于耍两面手法。
因此,“文革”以来始终未吃苦头,还当了出卖灵魂的造反派一流参谋。
林静听见门响,就索性穿着内衣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看清来人是孔有德时,便急忙下床,把秃头男人迎进了里间。
“小林,嘻嘻嘻,哈哈哈!”
孔有德色眯眯的注视着林静的黄白面孔,故作一本正经的说:“最近,从整个国家来看。
好像要动荡。
从咱们地区看,似乎要出现极右人物搞翻案。
从咱们学校看,仿佛方长征,张汉敏一伙有新的行动”。
说着,孔有德往林静身边靠近,伸手上前抚摸起了女人那凸起的***,烫了的头发和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
“老孔,我正准备明天找你商谈大事,不想你先来一步。”
林静一边接受着对方的调戏,一边笑着说。
“唉!
我孔某应该走在前头吗?”
孔有德又使劲亲了几下女人那臊臭的嘴巴。
“老孔?
看来形势对咱们不利呀,你认为我们目前应该怎么办呢。
昨晚,我从收音机里确实听到了许多不好的新闻。
什么各条战线要整顿了,班子要调整了,路线是非要颠倒了等等”!
“小林,不!
林书记。
你不用担心,不管再怎么整顿,再调整班子。
只要地委陶梅书记,省里刘敬涛书记不倒。
咱就会站着脚,继续撑握着学校的一切”!
孔有德嘿嘿一笑,又接着说:“果真形势有变,我们就如此这般这般………春节过去了,又进入到新的一年。
这时候,综合专科学校西周的田地里麦苗绿嫩,长势喜人。
趁着一个星期天,方长征参加了某生产队麦田管理的劳动。
劳动中,他亲眼看到了社员们的干劲,听到了社员们的呼声!
得知了一些群众始终不听造反派人物那一套,坚持抓革命,促生产,取得粮棉双丰收的事迹。
正在劳动时,随着一串***和叫喊声,一辆自行车向他劳动的麦田飞驰而来。
骑自行车的是学校的教务处主任张汉敏。
方长征没等他到跟前,就走出田头。
问:“老张,什么事情。
怎么火急火燎的?
张汉敏地车停下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喜出望外的说:“快回去,地委周挺杰书记来电话,要单独向你讲一件事情。
我想,可能是。。。。方长征回校听完电话,高兴极了。
因为周书记告诉他,整顿大会马上就要召开。
并且说,地委决定让他和张汉敏作为重点单位代表参加会议。
“啊,整顿大会真的要召开。
教育战线真的要开始整顿了,好啊,好啊”!
方长征高兴的自言自语,而后又沉浸在回忆之中。
那是十几年前,方长征与书记彭正道,教务处主任张汉敏一起共同主持西山综合专科学校的工作。
当时他们正处于极富热情与活力的时期,三人同甘共苦,紧密配合。
在D的领导下,利用整风整顿,充分调动了广大教职员工勤恳工作,努力学习的积极性。
一批又一批的优秀青年学生从这里圆满结业,奔赴到各个岗位,贡献了自己的才华,发挥了自己的能力。
可是,后来“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了。
这些整风整顿被说成是迫害学生,压制革命知识分子和工人阶级。
以前培养出来的学生又红又专,被攻击成是为改变国家颜色提供养料。
在是非颠倒的情况下,方长征,彭正道,张汉敏等人成了运动的对象,遭到了批斗和残酷无情的打击。
在广大教职员工的要求下,省,地工作组曾一度进驻学校。
但这个工作组是极左分子派来的,它一进校,就奉着“上级指示”。
为“小将”们助威呐喊,闹得学校更加一团糟。
教职员工们更加无法工作和学习了。
工作组临走,丢下了一度任该校政工组长的造反派分子林静和出卖灵魂的原副校长孔有德。
让她俩主宰学校的一切,而彭正道被调到深山小学里,方长征和张汉敏被代职下放到五七工厂当杂工。
几年来,方长征多么希望学校再来一次整顿。
多么渴望上级能派出主持正义的工作组来学校澄清事实,消除动乱。
可是等了多少日子,到今天才盼来了自己与同事,群众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怎能不让人高兴呢!
方长征经过一阵回忆后,便匆匆的走出屋子去找张汉敏。
地委所在地,处于古都南关一条宽广而又僻静的街道上。
这里过去只有一幢平常的三层办公楼房,东西两侧是完全民房式的家属院。
“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后,一批“极左”人物,小将份子们为了显***风和娱乐享受。
不顾人民的反对,又建造了一栋专为他们使用的西层高级大楼。
这栋高级楼房三层中间的套房大屋里,住着一位外表漂亮,穿戴时髦的女人。
她虽然年过西旬,但喜打扮,极讲究。
衣柜里华衣满箱,高档化妆品随桌乱摆。
至于生活上更不必说,那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时时处处有人侍候。
这女人便是靠逢迎,敢造反的肮脏本领而发迹的地委副书记陶梅。
这天傍晚,当她吃过丰盛酒菜正准备入内室听西方音乐的时候。
突然,文教办公室主任,她的心腹干将尤静闯了进来。
尤静一进门,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陶书记,大事不好。
今晚七点半钟,地委,不—部,周老右要亲自主持召开教育战线整顿大会筹备会议。
看来,他们是真的要刮翻案风了。
恐怕一会儿电话就会通知你去参加!
“沉着一点儿,看把你慌成什么样子了”。
陶梅见尤静神态慌乱,就教训了起来。
而后,又满脸堆笑的从玻璃柜中拿出一瓶茅台名酒。
递给她的心腹:“带去吧,天冷时好暖暖身子。
今天晚上,我坚决不参加他们的会议,你到那里就说我病的很厉害!
尤静望着茅台酒,明白陶梅是让自己在今后的日子中冲锋陷阵。
她自己则要以退为进,暗中指挥。
想起主子从前给自己了很多好处,也只好点头表示领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