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声咒骂两句,紧了紧衣服。
没什么鸟用,还是冷。
长汉是南方城市,每年冬天用电量都有缺口,所以一些不太重要的公共设施用电会选择性切断。
比如地铁站的空调,和自动扶梯。
出站口的楼梯结了一层薄冰,前面红衣女人的背后长着一条触手,触手末端的眼球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害我几乎踩空滑倒。
是的,红衣女人是‘畜种’。
我并不将眼球挥开,虽然哪怕挥开也不会遭到攻击(我试过了)。
但‘畜种’什么的,我真的厌倦了。
我不是三分热度的人,我当然想复仇,我想杀死‘畜种’们还有更充分的理由。
可它们真的太多了。
而且,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下来,它们中的绝大多数并不表现伤害性,即除了叶宇吃我的那次,我并没见过‘畜种’吃人。
我一下子理解了六子。
我想把脑袋剖开给所有人看,但他们不会看见我所看到的,那个诡异的世界。
回到出租屋。
如倩燕子一样飞扑了过来。
“欢迎回家!”
说着,她飞速在我脸上啄了一口。
像真燕子一般飞回了狭窄的厨台前。
“老鸭汤还有一会儿喔,可以先洗个澡。”
如倩是我女朋友,大学读书会认识的。
我和她聊文学、电影、诗歌,从《基督山男爵》聊到《平凡的世界》,从川端康成聊到伏尔泰。
她给我念诗,我教她写代码。
她说我是她见过文学素养最高的理科生。
我说她是我见过逻辑思维最好的文科生。
我骗了她,她的逻辑思维并不好,因此我骗了她。
什么六便士七便士(《月亮与六便士》,威廉·萨默赛特·毛姆著。
)、大王子小王子(《小王子》,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著),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纯粹是馋她身子。
她家在北方,父母都在体制内,毕业的时候她考上了当地的事业编,我跟她说:‘来长汉吧,我养你,我们结婚。
’我又骗了她。
后来的我们争吵不断,因为父亲治病的花费,也一首没攒够房子的首付钱。
原本预备要买一个房子,在市郊,我没去看过,是她自己满城去找的。
‘这儿以后会通地铁的’她看出我有点嫌弃。
‘偏是偏了点,我们能在一起就好啦。
’她开始每天数着我们的积蓄。
看它慢慢积累够数,又一下子清空。
循环往复。
曾经,为了消除内心的负罪点,我伤害了她。
现在看来,我是***没错,但那件事情,却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么简单。
“宝宝,帮我拿下毛巾。”
我喊她。
“哎呀,那么大个人了,还总是忘东西。”
“没有妈妈你可怎么办。”
她嘴上抱怨,语气里满是女孩儿的娇憨。
她将浴室门打开一个缝,小心翼翼地递出毛巾。
“诺,给你!”
她说。
我再一次骗了她。
只听得‘叮当’一声,汤勺掉到地上。
浴室外,高压锅喘着粗气。
浴室内,人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