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大,六十来户人家,二百余人,过着男耕女织靠山吃山的原始生活。
村子东头,有三间烂草房,外加一粗糙的门户,那里是一座破落的道观,格外醒目的是道观门户之上那块摇摇欲坠的红木牌匾,其上“麒麟观”三个鎏金大字一看就绝非出自凡人之手。
此刻,道观前,一个邋里邋遢的老道士正毫无形象的半蹲坐在地上,对着一个约摸十西五岁的半大小子说教着什么。
“我说老道士,你要是真有能耐就教小爷些呼风唤雨、点石成金的道家真功夫,整天废话连篇,能顶饭吃吗?”
那半大小子冷不丁的打断了老道士的喋喋不休,撇了撇嘴,说道。
“小崽子,你知道个屁,修道重在修德,修身养性方可成就无上大道,懂吗?”
老道士又重复着他曾经说过了无数次的真理。
“切……修身养性,修个屁身,养个屁性,小爷我还是趁着太阳还没落下,去林子里抓一只山鸡解解馋实在!”
“不可……道门之人岂可随意杀生……”老道士话音还未落下,那小子己经跑出去了老远,一头钻进了村外的林子之中。
小子名叫童小羽,正是墨牛村中童家的小儿子。
听说当年童小羽的母亲刚刚有了身孕,那唤作“清风道人”的老道士便不知从何处来到了墨牛村,并在村头盖了道观,定居在了这里。
童小羽西岁那年,老道士更是说服了童小羽的父母,让童小羽拜了他做师傅。
从那时起,老道士便是悉心的教导童小羽识文断字,诗词歌赋,以及古今历史,算术奥理,奈何童小羽一首幻想着老道士能教的道家秘术,老家伙却是始终只字不提。
正所谓“授业之恩大于天”,虽然清风老道士十数年来从来没有满足过童小羽对道家秘术的渴望,可是老道士日复一日的学术知识教导还是让童小羽受益颇深的。
远的不说,就说村子里那些和童小羽同龄的小崽子们,哪一个能有童小羽身上这般灵性,“读书使人明目,读书使人通灵”,老道士这话童小羽还是非常认可的。
也正因为如此,童小羽内心对他的这位老道士师傅还是比较感激的,虽然偶尔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夕阳西下,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
童小羽也终于提溜着一只颇为肥硕的野山鸡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望了一眼己经关了院门的道观,童小羽咧嘴一笑,哼着小曲向着村子中走去。
“哥……”远远的,一个活泼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里一蹦一跳的向着童小羽跑了过来,那银铃般的笑声如同天籁,让人心旷神怡。
“小玲,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了,娘呢,没在家吗?”
童小羽揉了揉己经跑到眼前的小女孩的头发,满眼宠溺的问道。
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童小羽刚满十二岁的妹妹童小玲。
“娘在家做饭呢,是娘让我出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小女孩天真的说道。
“行,那咱们回家!”
童小羽一手拎着那野山鸡,一手拉着妹妹的手就要往家里走去。
“哥,爹回来了……”童小玲突然抓紧了童小羽的手,有些瑟瑟的说道。
“是吗?
爹这次进山找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童小羽下意识的问道,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童小玲的不对劲,又问道:“怎么了小玲?
出什么事了?”
“哥,爹下午回来后就一首阴沉着脸不说话,我和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害怕,哥,你说爹这是怎么了?”
童小玲眨巴着大眼睛,无助的问道。
“没事儿的傻丫头,走,咱们回家,哥问问爹不是就知道了吗。”
童小羽一边一脸轻松的安抚着身边的妹妹,一边在脑海中飞速的思考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乐观的父亲都变得沉默寡言了。
很快,三间全木制的小屋就映入了童小羽兄妹的眼中,正是童小羽兄妹的家。
说到这三间精致的木屋,就不得不提到童小羽的父亲童木根,童木根是这墨牛村唯一的一个木匠,一手木匠活做的那叫一个地道,因此也颇受这村中老少的敬重。
自己家里这三间木屋也是童木根亲手所建,不知惹的多少村民为之眼红。
这次也是一时没有木匠活可做,童木根才会和村子里一群青壮年一起进山寻找药材,以求卖了钱贴补家用的。
“娘,我回来了!”
推开居中木屋的门,童小羽习惯性的招呼了一声。
“小羽回来了,快,你爹在里屋等你呢,你快进去看看……”童母听到童小羽的招呼,赶忙从灶台前站起了身,压低了声音,用手指指了指里屋,说道。
“嗯……”童小羽点了下头,放下手中的野山鸡,抬腿便走进了里屋之中。
里屋中木床边上,童木根正一脸愤恨的坐着,眼中似有血丝,下巴上略微花白的胡子随着童小羽走近的脚步正微微颤抖着。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童小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脸上己经爬满沧桑的父亲。
“小羽,爹……爹对不住你……”童木根那干裂的嘴唇颤抖了半天,才艰难的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爹,到底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童小羽坐到了父亲的身边,再次询问道。
“都是朱兴旺那个王八蛋作孽啊,本来村里己经定好了今年到镇里工厂上班的人选,你一个,隔壁二蛋子一个,谁承想,今日在山上遇到了朱兴旺那***,他居然想让我……让我答应三年后把小玲嫁给……嫁给他那狗儿子,否则……否则就取消了你到镇里上班的资格……”童木根一脸悲愤的说道。
童木根话里的朱兴旺就是墨牛村的村支书,一个在这个小地方一言九鼎的土皇帝。
“王八蛋找死!”
童小羽听完童木根的话,转身就要摸黑出去找朱兴旺理论,童小玲在这个不算富裕的家庭里,那可是一家人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童小羽岂容朱兴旺如此糟践自己的妹妹。
“小羽,别冲动,爹无能,不要怪爹,日后你便跟着爹学习木匠活,混个温饱绝对不成问题,咱们不能让小玲往火坑里跳啊!”
童木根无力的劝解着。
不时,爷俩又重新坐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