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摸向胸口，指尖触到的不是皮肤，而是一块带有散热孔的金属盖板。
随着意识逐渐清晰，那"嘀嗒"声越来越像——不，那就是机械钟表的声音，从我胸腔内部传来。
"别乱碰，你现在的能源核心很不稳定。
"苏凛的脸突然出现在视线上方。
她手里举着个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一颗暗红色的机械心脏，那些精密齿轮组成的血管正随着容器外的秒针节奏收缩。
"第48次轮回纪念品。
"她晃了晃容器，"上回你选B选项的后果。
"我猛地坐起，金属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这是个类似医院ICU的纯白房间，但所有设备都带着青铜锈迹。
心电监护仪屏幕上显示的不是波形，而是不断倒数的数字：剩余人类化时间：07:13:26"欢迎来到安全屋。
"苏凛突然掀开我的病号服，露出胸口的环形疤痕——那分明是某种大型机械装置的接口痕迹，"准确地说，是我的安全屋。
"她指向墙角堆积如山的医疗废品：47个同样型号的机械心脏，每个表面都刻着不同的死亡时间。
2.时间移民局窗外的暴雨突然静止。
雨滴悬浮在空中，组成一幅上海市三维地图，其中13个红点正在闪烁。
"其他轮回者。
"苏凛往我太阳穴贴上电极片，"通常我们管他们叫时间难民。
"我的视网膜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穿旗袍的老妇人——在南京路步行街不断重复被车撞的瞬间西装男子——在外滩十八号天台以不同方式坠落双胞胎少女——在豫园迷宫永远找不到对方每个画面角落都标注着污染等级，其中老妇人的数据格外刺眼：记忆熵值：3.15同化进度：71%"他们在自己的轮回里陷得太深。
"苏凛调出我昨天的数据对比，"而你正在变成他们。
"她突然将手术刀***我胸口盖板。
没有疼痛，只有齿轮卡住的"咔哒"声。
盖板弹开，露出里面精密的钟表结构——表盘中央不是指针，而是一颗微型黑洞，正在缓慢吞噬周围的齿轮。
"林修博士的杰作。
"她转动某个发条，黑洞的吞噬速度立刻减缓，"用奇点能量驱动的永动机，副作用是会吃掉使用者的记忆。
"窗外突然传来撞击声。
那个穿病号服的女人正趴在玻璃上，她手里举着的牌子换了新内容："小心3:15的清洁工"话音未落，所有悬浮雨滴突然变成暗红色。
远处传来吸尘器般的轰鸣，一个穿橙色工作服的人影正在"清理"那些静止的轮回者——被他吸尘器碰到的老妇人立刻碎成马赛克般的像素块。
3.记忆手术"第一次看见记忆清洁工？
"苏凛把我拖进地下室，这里堆满写着日期的玻璃罐，每个里面都漂浮着大脑切片般的记忆碎片。
她找出标着13-C-707的罐子，里面的组织正在分泌黑色黏液："你的***记忆，每次轮回都会产生3.15克。
"手术台自动展开机械臂。
当切片被放入我胸口的黑洞时，突然爆发出走马灯般的影像：童年"记忆"里母亲的脸，实际上是年轻时的苏凛所谓古董鉴定师的职业生涯，全是不同轮回的碎片拼凑最关键的片段显示，青铜怀表是我亲手从"另一个我"的尸体上取下的"记忆移植完成了。
"苏凛突然按住我剧烈震颤的右手——它正在金属化，"但有个坏消息，你的人类化时间还剩..."警报声打断了她。
天花板突然渗出黑色液体，组成倒计时：00:13:00清洁工的吸尘器声音己到门外。
苏凛突然撕开自己的左臂皮肤，露出下面的生物计算机键盘："现在输入你想保留的三段记忆，快！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敲击：1. 咖啡店的雨2. 她的铁锈味吻3. 百货公司顶楼"有趣的选择。
"她瞳孔闪过数据流，"正好构成新的悖论点。
"4.第十三号协议清洁工破门而入的瞬间，苏凛将我推入记忆罐堆中。
吸尘器擦过我左腿，整条小腿立刻变成老式电影胶片。
"找到百货公司的镜子！
"她在被"清理"前最后喊道，"那里有..."清洁工的面罩突然反射出我的脸——是那个穿白大褂的"林修博士"。
他按下吸尘器上的红色按钮，所有记忆罐开始播放同一段影像：我在手术台上给13个苏凛原型机植入机械心脏，而真正的苏凛被锁在观察室里哭喊。
日期显示是三年前的3月15日。
怀表在这时自主弹出，表盘伸出机械触须刺入我眼球。
剧痛中，视网膜上浮现选项：第13号协议激活A. 成为清洁工（保留记忆）B. 继续轮回（随机遗忘）我伸手选择时，发现整条右臂己变成青铜材质。
更可怕的是，选项下方缓缓浮现第三行血字：C. 终止所有轮回（需支付全部人性）清洁工的面罩突然碎裂，露出下面和我一模一样的金属面孔。
他举起吸尘器的瞬间，我听见无数个"我"在耳边低语："欢迎回家，第707号样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