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线索渐明起波澜
火眼金睛扫过月桂叶时，万千缕金粉竟在瞳仁里显形为长安城百姓跪拜的虚影——那些被香火税抽干的魂魄，正顺着叶脉流向广寒宫方向。
"原来嫦娥仙子也..."猴王喉间滚出低吼，耳中忽然响起杨戬三日前密语："蟠桃宴那夜，太阴星君亲手将捣药杵浸在瑶池。
"地脉震动愈发剧烈，二十八星宿的角木蛟突然喷出封神榜文字凝成的血箭。
孙悟空闪身避让时，石碑底部月桂叶突然化作冰晶，裹挟着佛偈冲天而起。
"泼猴休走！
"云端降下玲珑宝塔金光，托塔天王玄铁战靴踏碎半座山头。
李靖左手托塔，右手却将斩妖剑横在胸前，剑身映出他眉间三道挣扎的竖纹——那是二十年前花果山围剿时，被孙悟空打断的降魔杵留下的旧伤。
孙悟空獠牙龇起，金箍棒在掌心转出泼天棍影："老李头，你这塔里镇着的三子哪吒，此刻怕不是正在东海磨混天绫？
"李靖瞳孔剧震，斩妖剑突然转向劈碎左侧云层。
剑锋所指处，竟露出半卷被雷火灼焦的封神榜残页——那正是三日前杨戬故意遗落在南天门的罪证。
"放肆！
"宝塔骤然膨胀百倍，塔檐风铃摇出摄魂梵音。
孙悟空正待举棒迎击，忽闻九霄传来酒香，天河倒卷的浪涛里窜出个醉醺醺的赤面神将。
"好热闹的场面！
"天蓬元帅踩着浪头掷出酒葫芦，琥珀琼浆泼在宝塔底座，竟将玄铁腐蚀出滋滋白烟。
他看似踉跄扑向李靖，腰间上宝沁金耙却精准勾住塔尖，"天王这塔该修修了，您瞧这塔刹都长绿苔了！
"李靖脸色铁青，斩妖剑突然调转剑锋削向自己袍袖。
半截袖口裹着道紫符飘落，正巧盖住孙悟空脚下正在凝结的封神榜文字。
猴王会意挑眉，金箍棒猛击地面，借反震之力化作流火追向月桂叶。
混乱中无人注意，天蓬耙齿暗藏的玄冰己冻住三枚塔铃。
当孙悟空冲破第九重云障时，怀中突然多出片冰凉——那竟是李靖袖中掉落的紫符，符纸上分明是杨戬用天眼刻下的北天门布防图。
月桂叶此刻悬在广寒宫琉璃瓦上，叶脉里涌动的金粉正与吴刚斧刃火星交融。
孙悟空匿身云层，火眼金睛却瞥见桂树下那尊玉兔捣药臼——臼底沉淀的，赫然是长安百姓咳出的香火税结晶！
"原来太阴星君把瑶池..."猴王话音戛然而止，桂树突然开出三百朵优昙婆罗花，每片花瓣都映出燃灯古佛讲经的画面。
当最后一朵花绽放时，花蕊里竟浮现出半截判官笔的虚影，笔尖血渍与花果山石碑的佛偈如出一辙。
广寒宫深处忽然传来环佩叮咚，嫦娥水袖卷起万千月华。
孙悟空正待细看，怀中紫符突然自燃，李靖的传音混着雷声炸响在耳畔："司法天神殿的獬豸兽，今晨吞了哪吒的风火轮！
"孙悟空捻着金箍棒在琉璃瓦上划出七道火痕，七十二变神通凝成的毫毛分身却突然在月桂树影里扭曲——那封印在玉兔捣药臼上的咒印，竟是西方七宿的奎木狼用本命星辉淬炼的锁龙纹。
"好个太阴星君！
"猴王齿缝迸出冷笑，火眼金睛里倒映出金粉结晶中浮动的账目残影。
那些被香火税抽干的魂魄残念，此刻竟化作算盘珠玑的噼啪声，在桂树年轮间凝成卷玄铁封面的册簿。
封皮上"蟠桃园产权更迭录"七个古篆，分明浸着三年前六耳猕猴殒命时的血渍。
正当他要探手取卷轴时，桂树虬枝突然暴长九尺，三百朵优昙婆罗花同时喷出蚀骨香雾。
孙悟空急掐避火诀，却不料足下琉璃瓦骤然化作弱水，七十二变凝出的避水咒印竟被香火税结晶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老孙偏不信这个邪！
"他猛然咬破舌尖，将取经时从观音玉净瓶里偷藏的甘露混着精血喷向卷轴。
金箍棒尖突然泛起大雷音寺的梵文，那是二十年前如来镇压他时，被他偷偷拓印在如意铁里的佛门真言。
玄铁封面应声裂开道发丝细的缝隙，卷轴里竟跌出枚刻着二十八星宿纹路的玉珏。
孙悟空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杨戬上月在灌江口密会时，给他看过的封神榜副册拓印件上缺失的那枚关键信物！
九霄云外的打斗声突然逼近，天蓬元帅的九齿钉耙擦着李靖的宝塔底座，在广寒宫结界上撕开道裂缝。
李靖玄色披风被削去半幅，露出内衬上绣着的北俱芦洲地形图——那图上山川走势，竟与孙悟空怀中紫符的北天门布防图严丝合缝。
"朱天将！
"李靖突然暴喝，斩妖剑迸出三昧真火逼退天蓬，"你当真要为了五百年前蟠桃园的旧账，赌上天河八万水军的性命？
"天蓬醉眼忽然清明如电，上宝沁金耙勾住塔檐猛地一拽："李天王倒是说说，当年是谁把奎木狼私换生死簿的罪证，塞进我天河龙马的草料里？
"耙齿暗藏的玄冰突然炸开，冻住宝塔第三层窗格里飘出的半片绢帛——那上面"香火税三成转瑶池"的朱砂批注，笔迹赫然与玉帝丹房里的炼丹方如出一辙。
孙悟空耳尖微动，火眼金睛突然瞥见玉珏内部流转的星图。
他猛然想起燃灯古佛圆寂前，曾在灵山脚下用松枝画给他的周天星辰轨迹——那缺失的奎宿方位，不正对应着李靖披风上北俱芦洲的某处山脉？
金箍棒骤然缩成绣花针大小，蘸着香火税结晶在玉珏表面刻下佛偈。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月桂树年轮里突然浮出半张人面，竟是三年前被贬下凡的卷帘大将！
那张布满裂痕的嘴开合着吐出偈语："瑶池水暖......蟠桃核寒......"天庭深处突然传来九声编钟闷响，震得广寒宫琉璃瓦簌簌掉落。
孙悟空怀中紫符无风自燃，灰烬在掌心凝成个"敕"字古篆。
云层深处隐约有金甲碰撞声传来，却非寻常天兵整齐划一的步伐，倒像是三百罗汉同时踏碎莲台的杂乱之音。
桂树上的优昙婆罗花突然同时凋零，花瓣落地时竟拼成半幅残缺的圣旨纹样。
孙悟空后颈毫毛突然根根倒竖——那来自三十三重天外的威压，竟比五百年前如来翻掌时的佛光更令他胆寒。
他攥紧露出半截的卷轴，却发现玉珏表面的星图正以诡异的速度重组，而云层深处传来的编钟声里，分明混着杨戬三尖两刃刀特有的龙吟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