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明之颜
等等，为什么会有笛声，我猛然回神，笛声悠悠荡荡地飘过水族馆走廊，犹如安抚哭闹孩童的摇篮曲，那一张张扭曲的人脸仿佛收到召唤，集体朝水族馆深处游去，如同虔诚的朝圣者，奔向它们的神明。
一把薅住想要跑走的多多，我微微笑道：“多多，要和姐姐去看看吗？”
“罗罗姐，我觉得我应该去找婷婷他们，要不你...”看着克罗尔和善的笑容，墨多多将未尽的话语吞下，一旁查理理了理领结。
“多多，咱们可不能就这样走了，得跟罗罗姐去看看，而且这些长着人脸的怪鱼不是和你的那个预知梦有关吗？”
是的，我知道查理会说话，毕竟我也是世界冒险协会认证的破谜者，这些跟着冒险队的探索者我也多多少少的见过几个。
“快走了。”
拉起多多，我就向水族馆深处跑去，无视掉“危险区域，不得入内”的告示牌，慢下脚步走向最深处的一扇大门，笛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推开大门，罗马式风格的装饰尽显华贵，只是西周的科林斯立柱上挂着的人面鱼灯太过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感受到墨多多有些颤抖的手，我牵着他的手不禁紧了紧。
房间的中央是一个罗马式水池，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年坐在水池边，双脚浸在水池里，手持黄金竖笛，那如大海般的眼眸望向三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谁？”
并没有人回答少年，我在看到眼前少年的那一刻就有些怔愣，这确实能称得上神明之颜。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少年看了看墨多多和克罗尔，再次用标准的汉语发问。
“我叫墨多多，这是克罗尔，我们是船上的游客，你又是谁呢？”
多多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也没有忘记带上克罗尔。
少年清澈的目光与我相撞，又马上转向其他方向，像是神明的目光短暂停留在迷途的旅客身上一般。
“亚瑟·冯·蒙哥马利。”
只是一个名字，就让在场的其他两人一狗陷入思考。
“哇啊！
你就是那个招待我们旅行的大西洋船王！”
亚瑟只是点点头。
其实多多的行为并不是很礼貌，但是小孩子的童真永远是属于他们的特权。
只是微微思考就很快得出了结论，长生种啊，我并未将自己的结论说出，看着多多震惊的表情我竟觉得有些好笑。
亚瑟淡淡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长辈对于小辈的亲切，如同有着神奇的魔力。
多多一股脑说出了自己反复做过的噩梦和刚刚在水族馆里发生的事情。
亚瑟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对多多开口说道：“梦境不一定都是荒诞的，有时梦境是潜意识的缩影，同样它也可以预见未来。
你勇敢的追寻梦境而来，恐怕还真的找对了地方。”
亚瑟轻轻吹奏竖笛，示意多多望向水池。
我并未参与俩人的谈话与互动，而是在思考另一件事，既然是长生种，还这么好看，如果可以忽悠对方签契印的话岂不是很赚。
越想我的眼神越发明亮，看向少年的眼神也带了些莫名的...希冀？
“不用害怕，这些人面鱼其实只是鳜鱼和鲤鱼杂交出来的品种，只是本身无法延续后代，它们在二十年的生长过程中会越长越像人脸。”
似是没有注意到克罗尔热切的目光，亚瑟还在专心的给多多解释。
“罗罗姐，要一起吗？”
“什么？”
被突然的呼唤拉回思绪，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多多己经拉着我走向水池边。
亚瑟从水池里走出，带出的水花晕染在地毯上，少年赤脚站在金丝地毯上。
克罗尔so（“玉足”）bushi.少年合上双眼，金色竖笛发出一阵抑扬的笛声，鱼群变得有些躁动了。
“年轻人，你想要问些什么？”
“你是什么人？”
“海神。”
声音庄严而神圣，如同从大海深处飘来。
“未来，真的能被占卜吗？”
“不能。”
拿到提问权的多多打响提问的第一枪。
“那为什么亚瑟说凭借你的预言，他帮助老船王成为了大西洋霸主？”
那道声音似是低低笑了几声，不屑的说道“那可太简单了。
我虽然不能占卜未来之事，却能告诉你很多人的死期，比如...”“比如什么？”
“比如，你们很快就要死了，贪婪之徒将会受到惩罚！
妄图改变大海法则之人，将不再受到神明庇佑！
沉没的船只是被神明所遗弃的信号，无人可逃！”
冷笑声回荡在两人耳边，猛烈的咳嗽打断还想再问些什么的多多，眼疾手快上前，我扶住将要跌倒的少年。
虽然美人在怀我很开心，但从胳膊与肩膀的手感来看，他有些...过于瘦弱了。
现在的亚瑟像是被抽干力量的小动物，虚弱的只能靠克罗尔的搀扶才能站稳。
“我没事，你们听到了什么？”
“他说‘海神之子号’会沉没，罪恶将被审判，所有人都会死...”克罗尔眼睑微垂，看着眼前神情变得严肃的少年。
“一百多年了，他的预言从未出错。
趁着还有机会，你们快逃走吧！”
剧烈的咳嗽声让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好像随时都要昏倒。
“汪汪！”
查理的叫声让我警惕的看向门口，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闯了进来，他们从头到脚披着厚厚的白色亚麻布，浑身散发着潮湿刺鼻的海腥味。
那些人挤开明显挡路的墨多多，走向亚瑟和我的方向。
领头那人发出怪异的声音，像是某种咒语的吟唱：“下次不要再离开实验室了...”黄金竖笛被塞到手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拉尔，小心赛门。”
那些人硬生生将亚瑟从我手中扯走，我的内心再次掀起惊涛骇浪，亚瑟怎么会知道拉尔这个名字。
我握着黄金竖笛的手紧了紧，多多想要上前，却被吓得跌倒在地，原来最后一位白大褂的白布竟被他不小心扯落。
那白布下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样貌！
脸上是半透明的皮肤，干涸的皮肤粗糙的像是嵌着一层鱼鳞，脸颊两侧一张一合，仿佛是两片鱼鳃。
多多滑坐在墙边，我的神经依旧紧绷，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