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看了眼开门的人,一嘴酒气,头发早乱的皱纹黝黑老头,眼神闪烁不定。
“您好,大爷有没有看到这么高的女孩?”
陆安故作试探的盯着他的表情。
老头眼神闪过一丝慌张,微眯双眼厉声欲吓唬陆安:“没有,没有,快滚,不然我喊人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
陆安将老头的神情尽收眼底,有些怀疑但也不能强闯,便退出门口朝村外走,老头看了眼陆安的背影随即便关上木门。
“这老头鞋子上有土,而且那鞋底纹与农田的痕迹相似。”
陆安想着便悄悄从小院后侧翻入石头搭建的院墙。
“你是谁?
干什么?
救命啊!”
陆安刚翻进来,便听到一阵阵女人的呼救声从房里传出来。
只见他掏出一根小铁丝,伸进门锁里,左右旋转几下。
陆安刚打开门,房间里的声音便消失了,他连忙关门走进房间里,映入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一缩,久久呆愣在当场。
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靠在床角缩成一团,感觉到有人走进来,又连忙拿起带着血迹的剪刀,眼神通红带着血丝盯着陆安。
“琳琳,是我,我是陆叔叔,看着我。”
陆安连忙跨过那倒在血泊里的老头,拿住剪刀,轻声吼道。
张琳琳耳边传来的声音,这才渐渐缓过神来,惊恐无助的看了眼脖子正呼呼冒血的老头,一个劲的哽咽的往陆安怀里颤抖着不停。
陆安吞了吞口水,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神色此时也是有些紧张,内心闪过无数念头。
据刑法16岁以上杀人,是需要承担刑事责任,就算情节较轻,也会处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他感受着怀里犹如一只无助羔羊的琳琳,不忍的想了许久,决定帮帮她,不然这个正值花季的女孩,就会因为这个***而毁掉整个人生。
如果他的佳佳还在,也能长到这么大,也值得拥有个美好的人生吧。
陆安闭上眼,握成拳头的双手缓缓松开,一把抓住张琳琳的双肩,坚毅的语气安慰道:“琳琳,看着我,我现在安全了,待着别动,等下陆叔叔带你回家。”
张琳琳闻言发抖的身体突然顿住了,恐惧的眼神中透露着质疑,见陆安坚定的眼神再三点头,她貌似找到了安全感,只是低着头安静的坐在床角没有再动。
陆安扫量了近七十平米的房间,床靠墙纵向摆在房里的左上角,床头摆了个旧床头柜,距离柜子两三米的位置是木质西脚正方桌,一个木质椅子,桌上摆着老头先前吃剩下的花生米和一个没收拾的半瓶白酒。
而距离桌对面七八米左右则是一个粗糙的水泥灶台,煤气罐摆在灶台左侧,而灶台右侧又是一个大土灶台,是农村常见的烧木柴的火灶台,灶台口摆着一堆干燥的木头块。
老头的尸体正趴在房间中间,头朝着门口方向,一手伸过头,一手压在身下,一个腿弓着,貌似是做往前爬的状态。
陆安思量十来分钟,便在脚上裹了两个老头长袖T恤,在屋子里找了一双工人专用的白色旧手套。
陆安拿起血迹的剪刀对比了下老头脖颈上捅痕,应该是被老头压在身下的张琳琳慌乱中摸到柜子上的剪刀,从左侧脖颈捅了进去。
摸清了伤痕后,陆安右手就拿起剪刀就朝着老头尸体左胸口胡乱的戳了几下,随即伤口便滋滋冒血。
陆安还清除老头指缝里所有的残留物,观察了一番,张琳琳并没有留下什么抓痕后。
随后拿起桌上的花生捣碎塞进他的口中,还倒进口中好几杯白酒,见碎末还未进入咽喉,又倒了几大杯热水送入老头嘴里。
陆安将老头尸体扶起靠在桌腿上,又将桌面上的半瓶白酒倒在老头尸体上,点燃后,火苗越来越大。
先是从老头的半白头发再到整个上半身,没几分钟,老头的整个尸体的皮肤发出滋滋作响。
“别怕,琳琳,这个***他该死,你没错,你先去房门口等我。”
张琳琳先前低着的头,感受陆安的行为好奇的看了看,又全身瑟瑟发抖起来,陆安连忙安慰后,就让她走出房间。
完成这些后,陆安又将屋子里翻成乱七八糟,被套衣服丢在地上乱成一堆,又走向灶台下的煤气罐,拔掉管子,轻轻转动阀门,待感受到煤气味,陆安便将房间内所能看到的缝隙全部用衣服堵上。
陆安最后看了眼正燃烧的尸体,左手缓缓关上房门,不出十分钟,煤气便会充满整个房间,随后他和琳琳残留房间里的痕迹便会烟消云散。
张琳琳被陆安抱着跨过半米高的院墙,从屋子后面那个田坝小路走上大路,骑上藏起来的电瓶车并未开灯,就这样消失在夜幕中。
十几分钟后,老头的房间,嘭的一声,巨大的火浪震碎了窗户,也震动了前后邻居。
没过几分钟,村里人陆陆续续的惊呼,着火了。
有人出门一看,一间民房的窗里己经窜出了火苗,发出噼噼噗噗的声响。
片刻后,村里的村民乱作一团,拎桶的拎桶,端盆的端盆,数十人开始齐力灭火。
可是火势太大,一桶水只是杯水车薪。
十几分钟后,两辆消防车终于到达现场。
消防士兵接上水带后,几条水龙射向着火的房子。
过了半个多小时,大火终于被扑灭,两个年轻的消防战士冲入房间,又跑出来,因为他们发现房里躺着一具尸体。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两辆警车鸣着警笛赶来。
车上下来的安汾市局法医和刑侦人员一路小跑来到了现场。
刑警大队长崔刚让几名民警负责维持现场秩序,他和法医小五则穿上水靴,进入焦黑的废墟中。
这个尸体肢体呈侧躺状,双手无力耷拉在身两侧,面部及身上落满了灰,目测其烧毁程度极其严重。
尸体上半身己经被烧的一片焦黑,面目全非只露出两排较白的牙齿,甚是骇人。
崔刚和老吴又在房里转了两圈,找遍了各个角落,还搬开了倒塌的柜子,没有再发现其他。
法医老吴掰开尸体牙口,看看有没有吸入烟灰炭末,活着被烧死和死后被焚尸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口腔和呼吸道中是否吸入火灾现场的烟灰弹幕。
如果口腔很干净,基本可以确认死者是死后遭遇焚尸。
老吴先拿出手帕蘸了蘸地上的水,在死者脸上轻轻擦拭。
当擦到死者左侧脖颈时,老吴忽然惊叫一声,他想退到一边,却被身后的杂物绊了一下,一***坐在水洼里。
崔刚皱起眉头,你一个法医,还怕尸体?
他,他脖颈上有个洞,随后老吴赶紧慌张的从地上站起来。
老吴待仔细查看后,便基本确定脖颈上的洞是致死伤,在房间找了一圈凶器,才将烧得漆黑的剪刀放入证物袋。
痕迹检查组其余人在焦黑冒烟的房屋里没有收获,房前后院也没有一个完整可采集的脚印,天下着小雨加上来灭火的人群杂乱的脚印,有一种让痕检人员无从下手的感觉。
就在痕迹人员感到绝望时,一个人拿着证物袋走到崔刚面前,兴奋的说道:“崔队,入户门是被人撬开的,而且门把手留下了半个大拇指指纹。”
“很好,兄弟们,仔细找,辛苦下。”
崔刚也是心情大好,有指纹在,只要查清死者身份,沿着关系网查,凶手定然跑不了。
又忙活了一个小时后,崔刚先把尸体拉回市局,随后问询了死者有关系的几个人,留几个人留守现场,便收了人离开现场。
安汾市局崔刚便早早召开案情分析会,将昨晚所有信息汇总,手下打开投影仪。
“老吴,死者身份确定吗?”
崔刚刚坐下,便先看向法医老吴。
老吴抬了抬眼镜,点了点头,便拿起桌上的报告说道:“据医院留存的体验报告DNA对比,确定无疑是房屋主人黄三平。”
“很好,那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老吴闻言走上投影仪投射的屏幕前,指了指尸体照片说道:“剧死者黄三平胃內消化物,推测死亡大概时间晚上八点至九点左右。
死因是脖颈这个伤口,凶器是一把剪刀,剧伤口处痕迹应该是右手捅进去的,而且脖颈下方左胸口有好几道戳伤,应该是打斗期间造成的,而且力度较小。”
法医说完正准备走回座位时,崔刚意犹未尽的问道:“力度较小…就这些,没有了?”
“关于区分生前还是死后焚尸,若是死后呼吸道虽然有可能有烟尘,但是消化道不该有。
另外,热呼吸综合症。
也只有被烧死的时候才会出现,人被点燃的时候还有呼吸,烟尘和高温才会灼烧呼吸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太阳血红蛋白的含量。
如果是死后焚尸,死人不会呼吸,不会吸入过多未充分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所以黄三平是死后焚尸,这一点可以定论了。”
“凶手之所以搞这个火灾,应该就是想抹除其他痕迹。”
老吴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回应道。
崔刚叹了叹气:“这个凶手倒是狡猾。”
“刘璋你来介绍一下案件情况。”
在崔刚的示意下,一个正襟危坐的年轻警察闻言站起身。
8月16号晚上21点左右,黄坳村黄三平家发生大火,火灾诱因是煤气泄漏,房间着火源头则是黄三平本身。
凶手先是杀了黄三平,然后朝他身上浇满白酒,待煤气充满整个房间,自然而然就会引发爆炸反应。
凶手应该是先撬开门锁,惊醒了黄三平后,两人扭打中,凶手摸到了剪刀,先是慌乱胡戳了几下,然后才一下从他左脖颈捅进。
死者死后凶手为了让火烧的更彻底将痕迹销毁,便将易燃物丢满现场周围,随后逃离现场,由于农村人作息较早,当晚又是小雨,而且出市区后路上没有监控摄像头,所以没有什么目击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