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霜刃拭月
"狼的獠牙抵着恩人咽喉，"她忽然轻笑，指尖抚过少年腕间凝结冰晶的玄铁锁。
"雪妖的诅咒当真厉害？
本宫怎么瞧着..."珊瑚镯突然撞上冰刃，碎玉声中迸出火星，"不过是个逞强的孩子。
"萧霁月瞳孔骤缩，腕上玄铁符咒泛起幽蓝光芒，经脉中流窜的寒意突然化作万蚁噬心。
他踉跄着撞上多宝阁，珐琅彩瓶应声而碎，惊起守夜宫娥连声询问。
"都退下！
"林宛南广袖一挥，茜色纱幔层层垂落。
她俯身拾起碎瓷，锋刃划破指尖时，一滴血正落在萧霁月颤抖的唇间。
血珠顷刻凝成红玉。
"原来是真的。
"林宛南将染血的手指按在少年眉心，看着那点殷红渐渐漫上霜色。
"泠闻王嗣月圆必饮人血，否则..."她突然被拽倒在地，萧霁月灰蓝瞳孔己漫上血色。
少年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银发如蛛网缠上她脖颈。
林宛南却将流血的指尖抵在他齿间："咬下去，本宫许你活到黎明。
"血腥气在唇齿间炸开的瞬间，萧霁月听见冰川崩裂的轰鸣。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清晰——云朔将领将父王的头颅掷入冰湖，母亲的血在雪地上开成红莲，而云朔国的人正捧着金册站在城楼微笑。
"嘘。
"林宛南突然捂住他的眼睛，"恨意会灼伤你自己。
"她腕间的珊瑚珠串不知何时缠住了少年手指。
更漏声咽，子时的梆子惊起寒鸦。
萧霁月发现自己的獠牙正刺在公主腕间，而对方竟哼着哄幼弟安眠的童谣。
"为什么救我"他松开染血的唇，喉间腥甜翻涌。
"因为本宫需要你。
"林宛南扯过雪纱帕裹住手腕。
"当然，也讨厌..."她突然掀开少年破碎的衣襟，指尖点在心脏位置，"有人明明疼得发抖，还要装成恶鬼。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
萧霁月尚未开口，窗外传来金吾卫急促的脚步声："云朔使者提前入宫，王上命各宫搜查逃奴！
"林宛南反手将少年推进温泉池。
氤氲水雾中，她散开发髻踏入池中，胭脂色纱衣在水面铺展如莲："会闭气吗？
"萧霁月还未来得及回答，朱漆门己被撞开。
云朔使臣玄铁战靴踏碎屏风时，看见伽荣最娇贵的公主正在沐泉。
雪色肩头栖息着点点红梅——那分明是欢爱后的痕迹。
"看来贵国寻奴是假..."林宛南掬起一捧水泼向来人，"刺探本宫闺帷是真？
"使者暴退三步，却见水面银光一闪。
少年湿漉漉的银发缠在公主腰间，蓝瞳蒙着水雾，俨然是承宠后慵懒模样。
池边散落的玄铁锁链叮当作响，锁头竟刻着云朔皇室的蟠龙纹。
"此乃我伽荣宫中秘事。
"林宛南指尖勾起锁链，"使者要看本宫如何驯宠吗？
"云朔众人仓皇退去后，萧霁月从水中浮起，唇色己青紫。
林宛南将暖玉塞进他心口，忽觉掌心刺痛——少年后背的鞭痕里，竟生出细密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