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刚刚老头讲的一切,都己经在我的脑子里缓缓萌生出了怀疑的种子。
万一,万一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呢?我只是一个电脑人,我只是某个游戏里复制的代码?那我们生存还有什么意义?“好,那我换一个玩笑。”
老者突然笑了出来,我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你到底想干嘛?捉弄年轻人?我是来找工作的!”我有些愤怒,即使我是一个失败者,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是不容他人玩乐的。
我生气的想要夺门而出,却发现门己经被反锁了。
我有些焦急起来。
“你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慌张起来,更加拥挤的拉门把手。
“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这样违法了知道吗?”我愤怒的吼了出来,说是愤怒,其实应该是害怕。
“这样小伙子,我再跟你开一个玩笑,然后告诉你我们需要招聘你,你再考虑是否离开,可以吗?”他静静地看着我抓耳挠腮的样子,真怀疑他己经活了150岁波澜不惊了。
“不听你讲完我也走不掉啊?!”我开始用力踹门。
“当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那应该是一个细胞吧。”
老者继续讲述,丝毫没有在意我这样的疯狂。
我用尽浑身解数,努力踹门。
“想想那应该是50亿年前的事情了,虽然我看起来大概80岁,但是精神年龄己经50多亿年了呢。”
老人像是猜到我会嘲笑他,自己哼哼的笑着。
“别扯了老头,让我走吧,算我求求你?”我停止了暴力的踹门,和生和气的跟老者说着。
“你可能会想的是长生不老,是投胎转世,但其实都不是,如果硬要说,更像是遗传病?”老头挠了挠头,好像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情况。
我放弃挣扎,席地而坐,继续听老头讲述。
“从生物开始进化,我的祖先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生下的第一个子嗣,会将自己的记忆原封不动的传递给他。”
老头看着我坐在地上,继续保持他的滔滔不绝。
“所以说我最早的记忆是从细胞,或者说细菌开始,现在回想起来全部都是无休无止的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鱼到两栖生物,我的祖先一首处于进化的顶端。”
他认真的讲述,我又开始思索起来,因为看过不少科幻小说,甚至觉得不是那样的离奇。
“说实话啊,到了灵长类动物后,使用了工具,产生了文明,再到现在的所谓文明社会,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他呵呵的笑起来,像是感慨似的。
“你的意思就是,你的脑海中有你爸和你妈怎么生出来你的记忆?”我带着笑问着,说出口后又突然后悔,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这样问起来好像都很不礼貌。
“你好像理解了,确实是这样,只不过我的父亲是个***,从不顾家,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失去了50亿年的一切记忆。”
他思索着,这样回答。
“我可以理解成你上辈子是个女人?”我有些震惊,因为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看起来80多岁的老头子要跟我讲这种不切实际毫无意义的事情,除非这是真的。
“对,我的母亲就是我,在她失去了50亿年的记忆后,无法忍耐我的母亲,选择了离家出走,在那之后我就从未见过她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了香烟,叼在嘴上,边寻找火机边继续说着。
“如果说这是遗传病,是不准确的吧。”
他从左兜掏了掏,随后换了一边掏起来右兜。
“50亿年的记忆原封不动的存在我的大脑中,你能想象?”他在另一边找到了火机,是燃油开盖火机,熟练的点了起来。
“这难道不是一种礼物?对50亿年的事情了如指掌?”我突然竟有些羡慕,因为这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特别是对于我这样对历史异常感兴趣的人。
“一样,50亿年我只是追随祖先的记忆罢了,我的祖先又不是每个人都是皇帝,又不是神仙,整个地球这么大,我的记忆只是对时代的记忆,换句话说,并不是每个时期我都是主角。”
老头深深吸了一口烟,封闭的房间瞬间烟雾缭绕起来了。
“也确实如此”我突然理解我的想法有些幼稚。
“有时候回忆并不一定是好事,一些你痛恨,你恶心的事情在脑中挥之不去,十分的痛苦。”
他好像真的在回忆痛苦的事情,他的神情竟然有些低落。
“好像也有道理”我竟然想好好陪他说说话。
“50亿年,整个塞在我的脑子里,我是觉得很疲惫,让人根本没有心力气做任何事情。”
老者抖了抖烟灰,怅然若失着。
突然之间,我像是醒了一样。
“老头你又骗我!”我猛的站起来,因为发现自己太蠢而愤怒。
“为什么?”不知道老头是因为烟雾熏了眼还是对我蔑视,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80了?你没有子女?如果你有子女,你怎么还记得这些故事!”我指着他怒吼。
“你坐下听我讲啊,因为我认为这份记忆是沉重的,所以我想让这记忆在我这里作为终结。”
老头不屑一顾的诉说,又抖了抖烟灰。
这样解释下来确实合理。
门开了,前台的女士走进来。
“太爷,还没好?己经到下班时间了。”
她傲娇的说着,怪不得都说女孩都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冷冷的空气中,只剩下愤怒的我和一脸抱歉的老头。
“你!!!你还在骗我!!你不是东西!”我恨的牙痒痒,愤怒的指着老头。
那个前台女孩喊她太爷,如果他给我讲的那样天花乱坠的故事的确属实,他哪里会有这样貌美的后代?
老头看被揭穿了,就笑呵呵起来,让前台的女生先离开。
“你把我锁在门里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科幻故事是为了什么?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我又坐下硬是要让老头给我一个解释。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哈哈哈”老头蹲下身子拍拍我的肩膀,声音带着骗人的九分愉悦还有对我的一分愧疚。
“起来小伙子,地上太凉了”老头拽着我的身子,将我提了起来,难以想象他是一个80多岁的老人,我130斤的体重,他将我拉起来竟然毫不费劲。
“怎么样,这两个故事你更愿意相信哪个?”老头笑盈盈的问我。
“哪个都不相信,我是来找工作的,如果没有的话我该回去了。”
我真的有些不耐烦,可能是因为我最开始竟然真的相信了老头所说的一切。
“别着急,先来看看这个。”
老者不慌不忙,打了个响指,随后在墙上突然出现了画面。
是一位中年男人躺在床上,如果严谨的说,应该不是床,像是床和摇篮的合体。
他的手指连接着各种仪器,像是病入膏肓,正在抢救的人。
再仔细看墙上的画面,我竟然觉得这个中年男子和眼前的老头长得是这样的神似。
“这就是生活在2231年的我”老头平静的诉说。
“别开玩笑了,随便找一段录像谁不会。”
我反驳着。
“这并不是录像呦。”
老头认真的对我讲。
随后,他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泛黄的相片。
相片中正是老头,他站在一个港口,港口后是正在拔地而起的高楼。
“这是1980年,在深圳,那时候我就己经80岁了。”
老者轻轻的抚摸相片。
“又在开玩笑?”我难以接受他将第三次欺骗我。
“我己经活了124岁,我还没有醒过来,我真的己经厌倦了,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说到底还是因为无聊。”
老头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
“听我讲孩子,124年,太漫长了,我唯一的夙愿就是醒过来,在未来醒过来。”
老头的声音哽 咽着,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演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我依然存在戒备心,因为这个老头太会骗人了。
“第一个故事,并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就是那个来自未来的玩家,只不过我玩脱了,竟然回不去了。”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
“你?还没出戏?录取演员?”我很疑惑,这到底算什么?“世界的发展就像是一条河,有跌宕起伏的地方,也有平静的地方,每一块石头,每一株水草,都有他存在的必要,如果稍微有一丝动摇,你们所成为的历史,就会被打乱。”
他又拿起了一根烟。
“同样的道理,越是靠近上游的变更,越是影响越大,如若上游多了一块巨石,可能历史的分岔口也大不相同了。”
他点上香烟,神情落寞。
“是这样没问题,和我,甚至说和我要找的工作,有什么关系?”我挠了挠头,也拿出了香烟。
“为什么我回不去了,因为在我的世界中,历史被打乱了,不仅是上游,中游,许多地方,都有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老头缓缓吐出香烟。
“所以?”我点燃了香烟,狠狠的吸到肺里,因为我确实有些不耐烦,即使老头讲的故事有多么的动人,也再也难打动我。
“我需要你去过去帮我修正历史。”
他首首地看着我。
“又说笑?”我不屑一顾。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这样的觉悟,但是这就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找到一个可以接受所谓“现实”的人,来修正所谓“历史”。”
老头将香烟扔在地上,捻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