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宅的铜铸大门合起瞬间,沈澜身后跟了西名保镖,黑色西装干练挺拔。
是沈衡舟养在暗处的人,没来得及护住他,如今,被陆戈安排跟在沈澜身边。
上车坐到驾驶位,没立刻开走,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一切安好。
不久,对方回复了一个句号。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代表己收到,安全。
准备开车时,中控台的手机响了,是沈易的号码,陆戈按下接听键。
“沈二爷挑的时辰好,正赶上清明时节雨纷纷。”
陆戈摇下半截车窗,声音肃冷,眼神瞬间锋利,与沈澜面前的乖顺模样,完全不同。
听筒里传来红木拐杖叩击地面的声响。
沈易的笑声裹着电流:“澜澜非要给衡舟守孝三年,倒让你这头狼崽子套上项圈了。”
玻璃杯碰撞声突兀响起,“不如来我这儿,等那丫头嫁出去,沈家总得有个能主事的。”
陆戈从储物格里摸出薄荷糖,牙齿咬碎糖片的脆响清晰传到对面:“您五年前就该明白,沈家的狼群只认一个头狼。
这些年,腿疼得厉害吧。”
暴雨突然变急,雨点击打车顶的声音,盖不住他喉间的冷笑,“还是说轮椅坐久了,连你这个残废的狗都敢对着月亮吠?
沈澜,你动试试。”
喀嚓,杯子碎裂声炸开,是沈易气急,摔的。
沈易的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风箱:“当年就该在码头碾断你的脖子!
要不是沈澜执意送你念书,你早跟那些贫民窟的垃圾一样了。
沈衡舟商界奇才又如何?
尸骨无存。
别过了十年人模人样的日子,就忘了自己当狗的时候,年轻人。”
陆戈忽然低笑出声:“沈二爷不妨试试看,我到底有几分能耐。
这么想要沈家,不如拿您的命来换。”
暴雨中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奔驰围住了他的车。
陆戈眯眼看着中间那辆车的防弹玻璃,拇指摩挲着手机边缘:“带着十二个***来劝降,沈二爷的诚意真是令人感动。”
他迅速摇上车窗,密闭空间里,声音变得冷寒,“听说您上个月往瑞士转了八亿?
不知道审计有没有兴趣听这个数是怎么从集团账上消失的。”
说话间,陆戈从腰后稳稳摸出了满膛的枪。
听筒里死寂三秒,沈易突然冷静:“既然拉拢不了,那就去死。”
枪声响起的瞬间,陆戈视线转向别墅二楼,很好,没冲她去。
他迅速打转方向盘,踩死油门,冲着三辆奔驰而去。
引擎嘶吼声刺穿雨幕时,沈澜正在门廊下安排保镖出去接应陆戈。
她不像哥哥和陆戈那么会用枪,出去只会给陆戈添麻烦,不如在这里等着。
“都听清楚了?
那现在去把陆戈带进来。”
灯光映得沈澜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匕首状的影子。
保镖队长林川犹豫道:“可陆先生交代过我们,无论什么情况,以小姐为先,外面这么多人,都带了枪,我们都出去,恐怕大小姐难以提防。”
沈澜冷起脸,眼角眉梢竟然有几分沈衡舟的吓人模样,“现在是我在交代,照做。”
林川不再说话,沉默地按响铜门的电动开关。
中庭雨帘密布,陆戈进来的时候,右腿的血浸透了西装裤。
沈澜扫过他苍白的唇色,伸手扶住了他。
“二叔养的人,都是不要命的。
他们是南亚那边收的亡命之徒。
你现在还要站在我这边吗?”
给他选择,他可以选,沈家的事,不能让他拿命去赌。
“你不该让他们出来,很危险。
他们护住你就好,我不会出事的。”
陆戈答非所问,想把领带再扯开些,胳膊中了枪,动作慢吞吞的。
沈澜上前,三两下帮他把领带解了下来。
他扯出个带血气的笑,“谢谢大小姐。”
“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沈澜将染红的棉球扔进垃圾桶,金属盘底发出”当“的颤音。
“好。”
陆戈看着面无表情,但眼角的笑意己经出卖了他。
沈澜之于他,是年少时的救赎。
收拾完己经半夜。
陆戈被安顿在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