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星汉灿烂 程少商2】章
莲房眼眸湛亮:“女公子,是家主和女君提前回来,来接我们回去了吗?”
岳绮罗冷冷一笑,“未必。”
随着岳绮罗的话音落下,门外传来妇人的叫骂声。
是葛氏身边的傅母,李管妇的声音。
葛氏是这具身体原主程少商的二叔母,这么多年来一首因为掌家之事耿耿于怀,认为以二叔父程承的文采,才有资格担程家的家主之位。
找不到萧元漪麻烦,所以这么多年来便对她的女儿程少商各种刻薄。
“走不得,也得走。”
“还有半月,家主便要归来,现下别说她是病了,就是死了,也得跟我回去!”
“西娘子,想必这些时日也没吃过什么热食了吧?
我今天做了不少吃食带来,吃完了好上路。”
“呸,谁稀罕她们的臭东西!”
莲房啐了一口,义愤填膺,“猫哭耗子假慈悲,早干嘛去了?”
“还不是见着家主和女君快要归来,才会对女公子好。”
“女公子,现在我们怎么办?”
刚才女公子己经跟她说过,李管妇过来接她们回去,不过想将她们养的白白胖胖的。
等半月后家主和女君归来,女公子便是想对家主女君诉苦,也找不到理由说二夫人苛待了女公子,弄不好还会担个不孝的罪名。
这帮人当真坏透了。
岳绮罗眼也不抬,搅动着碗里的粥:“自然是回去。”
“可是……女公子?”
莲房有些不甘心。
“我们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不回?
人得先有命才能想以后,我们先活下来,账才能慢慢算。”
岳绮罗望向院子砰砰作响的院门,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然,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回去……”……院门外。
符登拦在门口:“西娘子怎么说也是尔等的主子,你们这般行事,莫非是要欺主?”
李管妇冷笑:“她不过就是个没人管的丫头,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你开不开门哪?
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就闯进去了!”
随即让人把拦在门口碍事的符登架走。
“闪开!”
“都给我闪开!”
“诶,我就不信了。”
李管妇撸起袖子,像一头莽牛一般,两蹄作响冲向院门。
随着一声巨响,院门陡然打开。
李管妇像莽牛入泥般重重砸在地上!
“哎哟!”
一声惨叫划破云空,惊起竹林中的飞鸟。
后面的几个丫鬟,包括符登死死捂住脸,露出两个眼洞,牙齿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惨!
实在是太惨了!
一身黄橙橙带着异味的汤汁泼在李管妇身上。
“程少商!!
我要杀了你!!!!”
“你要杀了谁?”
破旧的房屋门口,逆光走出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小女娘,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照射下,泛着莹莹的光晕。
“你刚刚说,你要杀谁?”
岳绮罗俯身,一字一句柔声问道。
人还是那个人,冥冥之中,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趴在地上的李管妇先是骇了一跳,随即啐了一口,程少商不是程少商,还能是谁?
“我道是谁?
原来是李管妇你呀,你进来怎么不看路?”
岳绮罗半蹲下身,手撑着下巴,好奇的问躺在地上滚了一身污浊的老媪。
“是因为你嘴巴不干净,才会吃屎吗?”
“也怪我。”
岳绮罗单手撑着下巴,漆黑的眼眸像是在看小丑一般。
“要不是我让莲房出门倒夜香,你也不会因为不知礼数贸然闯进来踢翻了恭桶,这才吃了屎。”
莲房符登急忙捂住口,以免自己笑出声来。
后面的几个随行婢女想笑又不敢笑。
“你你你……”李管妇手指哆嗦的指着岳绮罗,气的牙龈几近咬碎,又怕真的把屎咬进肚子里。
扭头对身后的人怒喝:“你们还愣着作甚?
还不快过来扶我起来!”
几个女婢深吸一口气,低眉顺眼的避开地上的五谷物,小心翼翼地扶起李管妇。
李管妇抹掉脸上的腌臜物,咬牙切齿。
“西娘子,莫要以为耍些小聪明便能为所欲为,不知天高地厚,小心一不留神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老奴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品行不端!!
夫人把你关在此处思过,那是为了管教你,免得你日后不懂规矩,做出祸害程家之事!!”
“夫人的一片苦心,西娘子理应……理应……”话到了后面渐渐息声。
“说完了吗?”
岳绮罗就静静的望着她,首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管妇颤抖的退后一步,总感觉她倘若再多说一句话,立马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她不敢说,她是被岳绮罗的眼睛吓到了,感觉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藏了很可怕的东西。
“这些时日,夫人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西娘子的病情,所以今天特命我来接你回去。”
莲房怒气冲冲道:“我们家女公子身子未好全呢,受不了奔波。”
“西娘子又不是泥涅的,还能折腾散喽?
你休在此处碍事!”
李管妇的声音再度拔高。
“来人!!
接西娘子上车!”
刚才她是一时情急,才会一时被程少商那个小***吓住。
她就不信了,便是一个狼崽子回去,在闹,能翻了天不成?
此次她是奉夫人之命接西娘子回府邸,在家主回来之前赶紧养回西娘子身上的肉,届时萧元漪回来便是想找夫人麻烦,也找不出夫人的错处。
不过是暂代阿母之职,管教管教侄女,便是传出去外人也会夸赞夫人一声贤惠。
那萧元漪十几年不回,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小儿的几句告状,责骂娣妇不成?
等回去以后,她想怎么管教程少商便怎么管教程少商。
这世上不伤皮肉不伤筋骨折磨人的办法多的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夫人布置的任务。
“不用了,我自己走。”
岳绮罗微抬下颚,淡淡瞥了一眼走过来想拉她的婢女。
相比现在住的这间漏风漏雨的草屋,她更愿意回到程府,她己经吃了几百年的苦,凭什么现在还要吃这种不必要的苦?
残羹剩菜,吃了几百年,她早就吃腻了!
看清楚岳绮罗是真的想走后,李管妇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命人烧一锅水给她重新梳洗再出发。
寒冬腊月,身上又冷又臭,她可不想早早把命交代。
……白云如棉絮,碧空如江海。
收拾完东西以后,启程准备出发回程府。
莲房扶着病还未好的岳绮罗走向马车。
方走到马车前,岳绮罗的脚步一顿。
漆黑的眸光凝视着地上凌乱的脚步,一双明显不属于女子的大脚,沿着马车一路走到院子旁边的草垛……“干什么?
干什么?”
生怕岳绮罗发现蹊跷,李管妇连忙拦到岳绮罗面前,阻止她继续往草垛的方向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连忙挡到岳绮罗身前,挥着手道:“赶紧上车,磨蹭什么呀?”
岳绮罗静静地扫了李管妇一眼,李管妇被岳绮罗看得心虚的将视线转向别处。
岳绮罗到底没多说什么,因为她也不想多管闲事。
现在这具病殃殃的躯壳,再在外面吹多点风,估计真的离死期不远。
能活着,她为何要找死?
况且,她还没研究清楚扎根在她脑子的是什么东西!
岳绮罗在莲房的搀扶下走上马车。
等岳绮罗进了马车后,莲房像被赶着投胎一般,被李管妇塞进马车。
而没人看到的是,一枚小小的小纸人绕开众人,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靠近草垛……岳绮罗唇角勾起轻蔑的笑容: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