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指骨间还缠着片残破的绢布,上面用朱砂画着北斗七星,每颗星点旁都标着不同的兵器:天枢剑、天璇刀、天玑弩......正是青蚨十二脉的独门兵器。
“原来十二脉各掌一星...”林缚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绢布上的“天枢”星点,忽然想起秘卷中“北斗归位,剑主现世”的记载。
当两块玉佩完全贴合时,他只觉一股热流从心口窜向后颈,胎记处的青蚨虫影竟活了过来,翅膀轻颤间在石壁上投出巨大的光影,翅膀脉络分明对应着密道的走向。
顺着光影指引前行,密道尽头豁然开朗,圆形石室中央立着根三丈高的青蚨石柱,柱身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剑招残影。
林缚将断剑的影像投射其上,石柱突然发出蜂鸣,七道青光从柱顶射出,在空中拼出“蚨音七式”的剑诀轨迹——第一式“天枢·引”,正是操控万兵的虫鸣剑引。
他按照秘卷所述,盘膝坐在石柱下,将两块玉佩按在膻中穴。
玉佩刚触及皮肤,体内突然有股热流顺着任脉游走,后颈的青蚨胎记化作冰凉的剑鞘,断剑的轮廓在识海中渐渐凝实。
当热流行至丹田时,林缚只觉浑身毛孔张开,听见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散落在镇中的兵器共鸣之声。
“叮——”远处药庐传来铜铃轻响,那是陈老汉用来镇惊的青铜铃。
林缚猛然睁眼,发现自己的指尖竟能透出淡淡青光,秘卷上的虫纹在眼中化作流动的经脉图。
他试着催动剑诀,掌心的青蚨影振翅一呼,柴房里的柴刀突然腾空,“哐当”撞在石壁上,惊起一阵尘土。
“好个蚨音剑诀!”
密道外突然传来冷笑,三道人影堵住去路,正是昨夜的灰衣人。
为首者腰间九环刀缠着金线,刀鞘上的青蚨纹比同伴多出三道,显然地位更高。
“二十年前老阁主把剑主血脉藏在镇中,想不到竟让你这毛孩子捡了便宜。”
林缚手按剑柄,却发现断剑仍沉在寒潭,此刻只能凭借秘卷中的“引剑式”隔空召唤。
他咬牙催动玉佩,后颈胎记剧烈发烫,识海中浮现出寒潭位置,断剑在淤泥中微微颤动,却因距离太远难以出鞘。
“小崽子,以为学会皮毛就能对抗金蚨脉?”
灰衣人甩出袖中铜钱镖,十八枚淬毒暗器呈北斗状袭来。
林缚本能地挥出柴刀,青蚨影突然从掌心飞出,绕着铜钱镖盘旋三匝,暗器竟在空中停住,尖端转向灰衣人自己!
“这是蚨音阁的‘虫鸣返’!”
另一名灰衣人惊呼,“当年老阁主就是用这招让我们的兵器反噬......”话未说完,铜钱镖己划破他的咽喉,鲜血溅在青蚨石柱上,竟让柱身的剑招残影变得更加清晰。
为首者见同伴惨死,眼中闪过狠厉,九环刀全力劈下,刀风带起地上的碎石。
林缚仓促间以柴刀格挡,刀身应声而断,锋利的刀风在他左臂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滴在玉佩上,青蚨影突然膨胀数倍,翅膀拍击声震得密道簌簌落石,灰衣人的九环刀“当啷”落地,刀刃上竟爬满细小的青蚨虫影,正一点点啃噬刀身。
“你...你竟敢用本命血祭剑!”
灰衣人惊恐后退,腰间的青蚨金线突然断裂,“金蚨脉的刀魂被吞了!”
他转身欲逃,却见青蚨影己堵住去路,翅膀轻颤间,密道顶部的碎石如暴雨般砸下,将他掩埋在废墟中。
林缚瘫坐在地,看着左臂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后颈胎记处传来清凉之意——原来青蚨剑主的血脉能加速 healing,代价却是每用一次剑诀,胎记就会加深一分,如同被青蚨虫一点点啃噬血肉。
他捡起九环刀的刀柄,发现内侧刻着“金蚨脉·庚戌年”的字样,正是二十年前参与灭门的十二脉之一。
秘卷中记载,青蚨十二脉各有传承,每脉都掌握着不同的兵器操控之术,而蚨音阁作为主脉,能统御万兵,却因太强遭其余十一脉忌惮,终至灭门。
“剑主现世,十二脉必当血债血偿......”林缚喃喃念着秘卷上的批注,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石塔的嗡鸣。
青蚨树的铜钱叶在密道上方盘旋,拼出“子时将至,寒潭取剑”的字样。
他握紧玉佩,忍着剧痛爬起身,沿着虫影指引的方向,朝寒潭狂奔而去。
子时的青蚨井泛着幽蓝波光,林缚站在井边,掌心的青蚨影与井底断剑遥相呼应。
当玉佩完全融入胎记的瞬间,潭水突然沸腾,断剑破水而出,剑柄处的凹槽与他后颈的“剑鞘”完美契合。
剑身上的青蚨纹发出刺目金光,将整座镇子映成白昼,远处药庐的陈老汉望着剑光,浑浊的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陈老汉从怀中掏出半枚青蚨钱,背面刻着“蚨音阁·药童”的字样,正是二十年前侥幸逃生的蚨音阁弟子。
他望着镇西石塔亮起的北斗七星,长叹一声,“老阁主,您的血脉终究还是觉醒了,只是这十二脉的血仇,怕是要掀起江湖腥风血雨了。”
林缚握住断剑的刹那,识海突然涌入大量记忆:蚨音阁历代剑主的修炼场景、十二脉的兵器图谱、还有二十年前那场惨烈的灭门之战——老阁主在火海中将剑主血脉注入襁褓中的婴儿,也就是林缚的父亲,却因寡不敌众,最终沉剑于潭,以自身血祭封印十二脉的追杀。
“爹......”林缚抚摸着剑身上的血槽,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从未见过父母的画像,原来他从出生起就背负着青蚨剑主的宿命。
此刻断剑在手中轻颤,青蚨影绕着剑身飞舞,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至少三十道气息正朝着青蚨镇逼近,袖口的青蚨纹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来得正好。”
林缚擦去嘴角的血迹,将秘卷收入怀中,断剑斜指地面,青蚨虫影在身后展开丈许长的翅膀,“我倒要看看,这十二脉的血债,究竟该怎么算!”
寒潭水倒映着他的身影,少年的粗布衫己被鲜血浸透,后颈的青蚨胎记却愈发璀璨,如同夜空中永不熄灭的北斗。
剑鸣之声穿透云霄,惊起栖息在青蚨树上的寒鸦,漫天鸦羽落下,竟在地面拼出“血债血偿”西个大字,为这场延续二十年的恩怨,拉开了血色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