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着鎏银梅花簪的手指节发白,簪尖抵在裴景明咽喉处微微发颤——这是今夜第三次惊醒,簪头缠着的银丝流苏还沾着三更前新调的白檀香灰,此刻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扫过裴景明***的锁骨。
"阿桐又梦到那场大火了?
"裴景明突然睁眼,睫毛扫过簪尖投下的阴影,仿佛被惊醒的只是眼睑下的蝴蝶。
他抬手抚上她腕间跳动的脉搏,指尖沿着青瓷般细腻的肌肤游走,医者特有的薄茧蹭过她腕骨凹陷处那道旧疤。
那是八岁生辰夜留下的,当时她攥着母后崩落的珍珠步摇在密道里爬行,碎瓷嵌进皮肉也浑然不觉。
疏桐倏地抽回手,银簪在锦枕上划出裂帛声。
窗外守夜的香篆将将燃尽最后一缕青烟,浮动的灰烬里裹着沉水香与龙脑的余韵,却压不住她鬓角渗出的冷汗。
十年了,这味"浮生烬"始终调不出母后秘方里记载的安神奇效,就像她永远拼凑不全记忆中那场大火的真相。
"景明哥哥的安神汤,怕是掺了黄连。
"她扯过杏子红缠枝莲纹锦被裹住肩头,青铜博山炉里新添的苏合香突然爆出几点火星。
十年前被裴家从火场救起时,她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混着焦尸气与药渣味的苏合香,如今已浸透裴府每道雕花门楣。
裴景明披衣坐起,松垮的中衣领口露出锁骨下三寸的朱砂痣。
他伸手拨弄案上错金螭兽香炉,炉盖开合间涌出的青烟在空中凝成鹤形:"子时三刻添的香灰里,混了半钱曼陀罗花粉吧?
"他指尖拈起一片落在枕上的香灰,月光下灰烬里果然闪着诡异的幽蓝。
疏桐心头一紧,正要开口,忽闻前院传来金器坠地的脆响。
裴景明比她更快掀开青纱帐,十二幅月华锦帐幔翻涌如浪,露出墙角鎏金错银螭龙纹香几上那尊九转玲珑塔——塔内供奉的雪蚕蛊正在琉璃盏中疯狂扭动,碧绿的蛊液顺着金丝楠木几案蜿蜒成蛇。
"待着别动。
"裴景明反手甩出三枚银针钉死窗棂,针尾缀着的冰蚕丝在夜风中绷成琴弦。
疏桐却已赤足踩上冰凉的金砖地,袖中暗藏的银香球滚落,迸开的香丸里飞出十二只淬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