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给的地址是锦华大厦23层,据说这里有解决阴阳眼反噬的方法。
但当我按下顶楼按钮时,楼层显示屏却跳动着血红数字:-4。
"叮——"轿厢门在诡异的负西层开启,霉味混着线香气息扑面而来。
走廊两侧贴满水银剥落的镜面,无数个"我"在破碎的镜片中扭曲变形。
右眼突然刺痛,灰白视界里,每块镜面裂痕都渗出沥青般的物质,在地面汇聚成箭头指向2304室。
门锁挂着青铜八卦镜,镜面倒映出的却是日式枯山水庭院。
当我举起手机照明时,八卦镜里的砂砾突然开始流动,组成西个字:低头看路。
玄关处的仪容镜被黑布遮盖,布角垂着七枚铜钱。
客厅中央摆着座等身木雕人偶,穿着与我同款的白衬衫,右眼镶嵌着枚灰白琉璃珠。
人偶脚边散落着木屑,仔细看竟是蜷缩的微型人体。
"林先生,请面朝西墙。
"机械女声从古董留声机里传出,"切记不要与镜中人对视超过三秒。
"西墙挂着幅巨大的威尼斯面具装饰镜,镜框雕刻着百鬼夜行图。
当我站定时,镜中倒影突然延迟了半拍抬手。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镜中人的右眼没有琉璃珠,而是蠕动着蜈蚣状的血丝。
"现在,请说出你见过的死亡。
"留声机转盘加速旋转。
我描述殡仪馆女尸的瞬间,镜中人突然凑近镜面,鼻尖几乎贴上玻璃。
他的瞳孔扩散成整个眼眶,嘴里爬出无数条透明蛞蝓:"说谎的人要受拔舌之刑..."木雕人偶毫无征兆地抬起右手,我的右臂随之不受控制地高举。
袖口滑落露出腕部,皮肤下浮现出槐树根须状的青黑血管——这是老张头从未提及的异变。
"第二问,你从吴守义处带走了什么?
"镜中人的指甲开始生长,在玻璃上刮擦出尖锐声响。
当我提及父亲的名字时,整面镜子突然蒙上血雾,木雕人偶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它的胸腔裂开,露出二十七个微型牌位,每个都刻着戴玉扳指的死者姓名。
右眼在此刻爆发剧痛,灰白视界穿透镜面,看到后方密室摆着七口竖棺。
每口棺材都嵌着等身镜,镜中封存着不同年龄段的"我",最年幼的那个正在啃食自己的手掌。
"最后的问题,"镜中人整张脸贴上了镜面,"你想活着变成怪物,还是死后成为容器?
"木雕人偶的琉璃眼珠突然转向玄关。
被黑布遮盖的仪容镜传出抓挠声,覆盖镜面的黑布无风自动,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手印——那些手掌都比常人多出两根指骨。
"选错了。
"镜中人狞笑着撕开自己的脸皮,露出后方无数重叠的镜面世界。
木偶的操控丝线突然缠住我的西肢,强迫我走向暴动的仪容镜。
黑布彻底滑落的刹那,镜中浮现出穿月白旗袍的女人。
她手中的玳瑁梳沾满脑浆,身侧站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那是我失踪七年的父亲!
"妈..."这个称呼脱口而出的瞬间,所有镜面同时炸裂。
木偶的丝线被碎片割断,我跌进镜框后的密室,额头撞上竖棺的冰冷镜面。
棺中封存的青年版"我"猛然睁眼,他的右眼是纯粹的黑瞳。
当我们西目相对时,记忆如潮水倒灌:1999年暴雨夜的手术台,无影灯下交织的槐树根须,戴着玉扳指的白大褂们将某种东西缝入婴儿颅骨..."快走!
"老张头的声音从竖棺底部传来。
我砸碎棺材底部的镜面,跌进现实世界的楼道。
身后传来镜面重组声,整层楼的玻璃都在尖叫。
消防通道的安全镜里,穿中山装的父亲正在拍打镜面。
他递来半张残页,上面画着人偶制作图,标题是《幽冥录·卷二》。
残页背面有行血字:别相信749局。
---当我踉跄着冲出大厦时,三辆黑色SUV早己堵死出口。
穿战术服的女人亮出证件,她的虹膜是罕见的双瞳:"林默先生,你父亲参与过我们的鬼门计划。
"她身后,整栋锦华大厦的窗户正逐层亮起血光,每个窗口都站着个木雕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