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散发着冷光,明晃晃地显示着上午八点零三分,而店长王铁柱那如雷贯耳的咆哮声,即便隔着一道厚重的卷帘门,依旧震得他耳膜生疼。
“林棣!
你这臭小子又迟到!
这个月工资扣一半!”
林棣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烤肠一股脑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
昨夜,他通宵达旦地复习那本《修真理论基础》,可谁曾想,课本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竟都化作了一道道催魂夺命的催眠符,等他再一睁眼,天都大亮了。
“喵——”一团毛茸茸的橘色毛球仿若一道闪电,从垃圾桶后迅猛蹿出,目标精准无误,首扑向他手中那摇摇欲坠的烤肠包装袋。
林棣手猛地一抖,半截烤肠“啪嗒”一声,狼狈地掉落在地。
“白泽!
你这只肥猫!”
林棣又气又恼,伸手揪住橘猫后颈的皮毛,可对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琥珀色的猫眼透着几分狡黠,睨视着他,嘴里还振振有词:“本尊这是在替你消灾解难。
你一介凡人,若是吃太多淀粉肠,待到渡劫之时,小心被那雷劈得外焦里嫩。”
“渡你个头……”林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得“哗啦”一声巨响,卷帘门被人粗暴地掀开。
店长王铁柱那油光锃亮的脑门在清晨的阳光下反着光,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反光镜,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沾满油渍的烤肠夹,那模样甚是滑稽。
“还傻愣着干什么?
货架没补!
冰柜没擦!
你瞧瞧这地——”店长的怒吼宛如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定睛一看,只见白泽不知何时己悄无声息地溜到了烤肠机旁,毛茸茸的爪子正不偏不倚地按在加热键上。
“滴——”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二十根烤肠像是听到了冲锋号角,齐刷刷地弹了起来。
橘猫尾巴轻轻一卷,那整盘烤肠竟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巧手托着一般,慢悠悠地飘向半空。
林棣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那盘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罪恶之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至极的抛物线,而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三米开外的广场舞大妈王婶怀里。
“哎哟!
这、这是仙术啊!”
王婶捧着烤肠的手止不住地哆嗦,脑门上系着的红绸带随着微风轻轻飘扬,仿佛也在为这神奇的一幕欢呼雀跃。
她身后那十几个身着荧光绿舞裙的大妈们,此刻就像是训练有素的记者团,齐刷刷地掏出手机,快门声瞬间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白泽呢,则优哉游哉地蹲在货架上,旁若无人地舔着爪子,嘴里还念念有词:“本尊这叫御物术,想当年……”“当年个屁!
跑啊!”
林棣心急如焚,一把薅住猫尾巴,如同离弦之箭般夺门而出。
身后,王婶那中气十足的呐喊声如同鬼魅一般,追着他们一路狂飙,窜过了三条街:“小神仙别跑!
帮婶子镇镇邪祟啊——”七拐八拐地拐进一条幽深小巷时,林棣一个不留神,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冰冷的墙砖,疼得他龇牙咧嘴。
白泽却跟个没事猫一样,稳稳蹲在他的肩头,爪子上沾着的烤肠油在微光的映照下,正诡异地泛着丝丝金光。
“你爪子……”“寻物术触发了。”
橘猫一脸嫌弃,在林棣的牛仔裤上蹭了蹭爪子,“那老太婆包里藏着好东西。”
不远处,王婶扯着大嗓门打电话的碎碎念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儿啊,妈找着真大师了,你那批货赶紧……”林棣一边揉着撞得青紫的膝盖,一边抬眼,忽然瞥见王婶的帆布包裂了一道细微的缝。
半截破旧的檀木扇柄从缝隙中探出头来,暗红色的纹路仿若干涸己久的血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白泽的胡须抖了抖,神色凝重:“此乃仙界灵脉的碎片,居然被这凡人拿来跳广场舞——喂!
你扯本尊胡子干嘛!”
“先操心怎么跟店长解释吧。”
林棣满心无奈,拎着猫,一步一步地往便利店挪去,嘴里还嘟囔着:“修什么仙,我还是先修修我的挂科成绩单吧……”巷子尽头,王婶的儿子蜷缩在墙角,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戳动着,屏幕散发的蓝光映照着他眼底浓重的血丝。
此时,对话框里悄然跳出一行字:麦丽素仙丹己到货,今晚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