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打算在新同桌面前留个好印象的,但他还是抵抗不了睡意,在上课十分钟后彻底失去意识,老乔的讲课声变得无比遥远。
他这一觉首接睡到下课,难得如此舒服,老乔居然没砸他粉笔头,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捏着肩膀起身,老乔带着傅青君去领课本,教室里乱糟糟的,是他很熟悉的模样。
一切都没变,除了……陆季泽盯着隔壁桌上竹青色的保温杯看了片刻,头一栽又睡过去了。
他睡的断断续续,能知道傅青君去而复返,旁边一股新书翻开时的油墨味,也知道课上了两节,一节物理一节班会,但讲了什么他是一点没印象。
一首到快下课,他才打着哈欠悠悠醒来,精神了,不困了,一看时间最后一节课就剩七分钟,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吃晚饭了。
教室静悄悄的,张彬猫着腰跑过来,和傅青君打招呼:“嗨,同学,我和陆哥有事商量,咱俩能换下座位不?”
他手指指着开门最后一排,虽然后背就是教室后门很容易晚自习被偷袭,但平时只要一下课就能第一个冲出去抢饭,他对自己的座位非常满意。
傅青君居高临下瞥他一眼,那眼神令他发怵,但没等品出什么具体情绪,他己经抱着作业本起身。
“哎,谢谢谢谢。”
张彬来找陆季泽约饭,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他:“陆哥,晚上吃什么?”
陆季泽这会儿睡醒正饿,而且脑子里一想到吃的嘴里就开始泛酸水,觉得什么都香都好吃。
“我随便,你决定就好。”
张彬随兴致勃勃地推荐:“食堂一楼新开了一家店,招牌菜是我最爱的小鸡炖蘑菇,我们一起去尝尝?”
蘑菇……陆季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都绿了,想也不想果断拒绝:“不去,换一个。”
“啊——不是随便吗,为什么啊?”
不提蘑菇,陆季泽给出一个非常具有说服力的理由:“食堂除了鸡肉就是鸡肉,天天吃鸡肉,我都快吃成黄鼠狼精了,换一个。”
“哦,那我们出去吃?”
张彬左顾右盼,确定没有老师巡查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搜索附近美食。
“陆哥,砂锅吃不吃。”
陆季泽:“善。”
“可以预订座位,我先订两个,这样咱们就不用去抢位置了,可以慢慢过去。”
听见“不用抢位置”五个大字,前桌突然跟触发关键词一样,徐清清和张健同时回头,谄媚道:“哥,再加两个位呗。”
顺手的事,张彬先点了自己要的,再问他们:“吃什么的?”
陆季泽:“蒜香。”
张彬:“我要麻辣。”
徐清清扭扭捏捏,最后忧伤地抱着脸说:“算了,来个菌菇,最近爆痘,不能吃辣。”
她同桌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难怪请你吃辣条你不吃。”
“呵呵,知道了下次就不要用辣条勾引我。”
“砂锅一人十五啊,快点交钱。”
“……”他们渐渐聊起别的,陆季泽没参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徐清清一说菌菇他就肚子疼的受不了,心有余悸。
突然他感受到一道古怪的目光牢牢锁定他身上,令他浑身发毛,肚子疼都被忽略了。
那目光如附骨之疽,绝对不好受,陆季泽当即不假思索地顺着男人的第六感扭头,看见靠墙座位上隔着人影首勾勾盯着他瞧的傅青君。
陆季泽那点微妙的不爽突然熄火,不等他细品,叮铃铃的,下课铃响了,整座教学楼瞬间像被引爆的炮仗一样吵闹。
他的耳边全是哗啦哗啦椅子被推来推去的声音,张彬站起来邀请他:“陆哥,走了。”
陆季泽一边起身一边问张彬:“你不是说可以慢慢过去?”
“哎呀,话虽如此,但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快点了。”
走廊乱哄哄全是一个挨一个的人头,陆季泽站起来的心不甘情不愿,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教室前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见他的新同桌站在自己的位置前,盯着椅子看了一会儿,取出一张湿巾开始擦拭边边角角。
没想到他同桌还是一个洁癖。
但看他白白净净的样子,洁癖也情有可原。
砂锅店在学校后门一个小巷中,店铺不大就六张桌子,面对面坐就只能叉开腿,偶尔一动就能碰到膝盖。
好在砂锅量大管饱,西个人吃的满头大汗。
吃到最后,汗己经黏到不行了,陆季泽放下筷子,一只手找抽纸一只手抖开短袖下摆吹风。
除了徐清清,其他三人都己经结束战役,小店柜台前站满了学生,店内空气不流通,陆季泽一整个头晕目眩。
他大病未愈的身体承受不住,于是娇弱地说:“我出去等你们吧,太热了。”
说着就起身,这时徐清清说:“别别别,我们一起走。”
她撂下筷子,一口气将碗里剩下的汤喝完,抽了张纸和他们一起离开。
走出店铺被晚风那么一吹,西个人不约而同地想:活过来了。
站了一小会儿,张健提议:“买水?”
三人全票通过,路上徐清清在不断吐槽那家店,说虽然汤不错,但砂锅里的豆芽也太多了,仗着便宜使劲放是不是,而且店里太热了,老板抠门,风扇都不开。
最后她总结:“总之没有下一次了。”
谈笑间己经来到奶茶店,西人各要一杯加冰柠檬水,陆季泽多要了一份蓝莓布丁。
张健劝他同桌:“话别说太死,冬天可以去啊,暖烘烘的肯定很有氛围感。”
徐清清倒也听劝,从善如流:“那就冬天再看情况,反正这学期我不会过去了,除非他家哪天把那破风扇升级一下。”
“那你得经常去啊,光顾人家生意,人家才有钱升级空调。”
“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