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黎明后的阴影与微光
沈玥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身上盖着墨珩的黑色风衣，袖口处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她坐起身，目光扫过书架上排列整齐的经济学书籍，突然在最顶层发现一本泛黄的素描本——和她高中时丢失的那本一模一样。
心跳骤然加速，她踮脚取下本子，手指抚过封面上那道熟悉的折痕。
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铅笔速写：穿着校服的少女站在樱花树下，马尾辫被风吹起，嘴角沾着半粒饭粒——那是高二那年的午休，她蹲在操场角落吃便当，没注意到墨珩坐在双杠上画下的瞬间。
"醒了？
"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
沈玥慌忙合上本子，转身时撞进墨珩的怀里。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昨晚没来得及问，你有乳糖不耐症吗？
""没......没有。
"沈玥低头盯着他喉结的滚动，想起昨夜掌心的温度。
墨珩将牛奶递给她，指尖相触时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
他转身整理书架，声音里带着不自然的轻咳："早餐在厨房，有你喜欢的溏心蛋。
"餐桌上的煎蛋果然煎得恰到好处，溏心像一轮橙黄的小太阳，旁边摆着切开的牛油果和全麦面包。
沈玥咬下第一口时，突然想起大学时她曾在朋友圈抱怨"永远煎不好溏心蛋"，第二天办公桌上就多了个恒温煎蛋器，附带一张便利贴："火候控制在三分钟，翻面时用竹铲。
"当时她以为是宋瑾送的，后来才知道他连煎蛋器怎么用都不知道。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二十七个未接来电，置顶的是母亲的号码。
沈玥深吸一口气，回拨过去，瞬间被劈头盖脸的质问淹没："你知道昨天晚上多少人看我们笑话吗？
宋家父母在宴会上脸色难看得能滴出墨来！
你让我怎么跟上流社会的朋友们交代？
""妈，我发现宋瑾出轨了。
"沈玥盯着面前的牛奶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玻璃滑落，像她昨夜的眼泪，"他和别的女人......""男人嘛，逢场作戏很正常！
"母亲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以为豪门婚姻是过家家？
当年你爸......"话音戛然而止，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沈玥想起父亲常年不回家，母亲总是对着镜子补妆到深夜，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对不起，妈，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挂断电话时，她的手指在发抖。
墨珩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握着咖啡机，眼神里有隐忍的心疼。
沈玥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母亲忙着应酬把她丢在医院，是墨珩坐在病床边陪她打点滴，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她身上，说"我妈妈说，生病的时候有外套盖着，就不会觉得孤单"。
"要去公司吗？
"她起身收拾餐盘，试图用忙碌掩盖情绪。
墨珩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放进洗碗机："今天陪你。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推掉几个亿的项目只是小事一桩。
沈玥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突然意识到他昨夜可能根本没睡。
上午十点，微博热搜炸开了锅：#沈氏千金订婚宴取消#、#宋氏 heir 出轨实锤#、#墨氏总裁神秘女伴#。
狗仔队不知从哪弄到了昨晚别墅的照片，模糊的镜头里，沈玥站在墨珩身边，他的手虚扶在她腰后，像一片温柔的阴影。
"他们说我是第三者。
"沈玥看着评论区里不堪入目的留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墨珩的手机在这时响起，秘书的声音带着焦急："墨总，宋氏联合几家媒体在传您蓄意破坏他人婚姻，还说沈小姐......""让法务部准备***。
"墨珩的声音冷得像冰，"另外，把去年慈善拍卖会上宋瑾私下交易的证据匿名发给财经周刊。
"他挂断电话，转身看见沈玥震惊的眼神，喉结滚动："抱歉，本想等你好些再......""不，谢谢你。
"沈玥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触感坚实温暖，"我早就该看清，宋瑾从来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
"她想起刚才刷到的另一条新闻：#宋瑾前女友爆料劈腿惯犯#，配图里的女生抱着一只三花猫咪，和昨晚别墅里的女人抱着的是同一只。
门铃在这时响起。
透过猫眼，沈玥看见宋瑾站在门外，头发凌乱，眼睛肿得像核桃，手里捧着一大束她最爱的香槟玫瑰。
墨珩伸手想挡住她去开门的动作，却在触及她肩膀时顿住，转而退后两步，给她足够的空间。
"小玥，求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宋瑾的声音带着哭腔，玫瑰刺划破他的虎口，鲜血滴在纯白的大理石地面，"昨晚我喝多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照片都是何成的，是墨珩在搞鬼！
""搞鬼？
"沈玥盯着他指尖的血珠，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打架后也是这样，一边喊疼一边往她怀里钻，"那避孕套包装呢？
还有你怀里那个女人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是我去年送你的生辰礼钱买的吧？
"宋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怎么......""因为我让李姨查了你的信用卡流水。
"沈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转账记录，"每个月十五万的珠宝首饰开销，原来我送你的钱，都成了你的泡妞基金。
"她看见墨珩在旁边微微挑眉，想起今早他让秘书送来电竞椅和全套绘画工具，说"听说你喜欢在电脑前画画"，而那些开销，他连提都没提。
"沈玥，你以为跟了墨珩就有好日子过？
"宋瑾突然露出狰狞的笑，"他父亲当年害死我妈，你以为他会真心对你？
不过是利用你报仇罢了！
"这句话像惊雷般在走廊炸响，沈玥感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转头看向墨珩，却发现他脸色如常，眼神里甚至带着怜悯。
"宋瑾，你终于肯说出来了。
"墨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当年你母亲挪用公款导致项目失败，跳楼前非要往我父亲身上泼脏水，这些年你用这件事做借口，不过是为自己的堕落找理由。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这是当年的审计报告，你要看吗？
"宋瑾的嘴唇剧烈颤抖，突然抓起玫瑰砸向沈玥："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你和他联合起来耍我！
"花束砸在她肩头，尖刺划过脸颊，***辣的疼。
墨珩瞬间挡在她身前，抓住宋瑾的手腕反手按在墙上，动作行云流水，带着经年累月的克制终于爆发的戾气："再碰她一下，我让你从商界彻底消失。
"沈玥看着两人交缠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她在便利店被醉汉骚扰，墨珩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用书包隔开醉汉的手，说"她是我妹妹，你想怎么样"。
那时她以为他只是仗义，后来才知道，他绕了三条街才找到那家便利店，因为听说那里常有混混出没。
"滚。
"墨珩松开手，宋瑾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玄关的花瓶。
他盯着沈玥脸上的血痕，突然冷笑一声："好，沈玥，你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说完转身冲进电梯，留下满地黄玫瑰和破碎的瓷片。
"疼吗？
"墨珩转身时，眼神瞬间温柔下来。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用棉签蘸着碘伏擦拭伤口，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沈玥闻到他身上混着碘伏的雪松味，突然想起他书房里的素描本，想起那些被他藏在暗处的时光。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她轻声问，目光落在他喉结上那颗小痣，"那些年，你明明可以......""因为你眼里只有他。
"墨珩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棉签在伤口上停顿片刻，"我怕说出来，连默默看着你的资格都没有。
"他放下棉签，从抽屉里拿出创可贴，上面印着小熊维尼的图案，"上次去儿童医院谈合作，看见这个觉得可爱......""笨蛋。
"沈玥伸手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口。
她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像擂鼓般震耳欲聋。
墨珩浑身僵硬，双手悬在半空不敢触碰她，首到她闷闷的声音传来："以后，别再当笨蛋了好不好？
"怀中的人突然收紧手臂，沈玥感觉自己被紧紧圈进一个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
墨珩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哽咽的笑意："好，以后都听你的。
"阳光穿过纱窗落在他们身上，在地板上投出交缠的影子，像两棵终于得以并肩的树，根系在地下缠绕生长。
下午三点，墨珩的手机再次响起，是秘书汇报舆情进展："墨总，网上突然出现大量您和沈小姐的亲密旧照，还有人爆料说您暗恋她十年......"沈玥听见"亲密旧照"西个字，耳朵瞬间发烫，想起刚才在书房看见的素描本，里面夹着她大学毕业时的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我的月亮"。
"不用管。
"墨珩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指尖轻轻梳理她的发丝，"把沈小姐的绘画作品整理成专题，联系巴黎时装周的设计师合作，就用......"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盛开的樱花树上，"就用月光与樱花这个主题。
"沈玥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红得要滴血，突然想起高中时他总是假装路过她的教室，每次手里都抱着不同的作业本；想起大学时她参加绘画比赛，他匿名买下她所有参赛作品；想起昨夜他在樱花雨中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像初融的春水。
"墨珩。
"她轻轻唤他的名字，看着他瞬间聚焦的眼神，突然踮脚在他脸颊落下一个轻吻，"谢谢你，让我相信，月亮终会等到属于它的星星。
"窗外的樱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一片花瓣恰好落在墨珩翻开的素描本上，盖住了少女嘴角的饭粒。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突然觉得二十年的等待，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远处的写字楼顶上，宋瑾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捏碎了手中的威士忌杯，鲜血滴在铺满沈玥和墨珩新闻的文件上，眼底翻涌着阴鸷的光。
而此刻的公寓里，阳光正温柔地漫过两人交叠的身影。
墨珩轻轻抚过沈玥脸上的创可贴，在她耳边低笑："以后，你的月亮旁边，会有一颗永远不会熄灭的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