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天可真冷

沧澜之仙 沧竭 2024-12-17 04:4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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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可真冷啊。”

揉搓着渐渐冰凉的手掌,楚鸿躲在城北的三清观外,只待夜晚来临,他便进去向三清老祖借些吃的。

这两年来,他探了不少家宅主人的性格,若心性良善,他便死皮赖脸乞讨。

若动辄打骂,他便离去,长乐坊里的那位魁梧汉子只是其中一位。

虽然这么做很不道德,但他首要考虑的是自己,脸皮又不能当饭吃。

不过若是心善的主人家逐渐不耐烦,他就会离开。

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少顿毒打。

毕竟他可没钱买药治伤,也没有亲切的家人嘘寒问暖,他只有自己能够依靠。

这是楚鸿悟出来的生存之道,自私自利也好,忘恩负义也罢,他不在乎,只有命最重要。

轻轻从墙外探出半个头,将这座通体辉煌的庙宇尽数揽于心中,楚鸿在推算着距太阳落幕的具体时辰。

不过很遗憾,他不识字,也看不懂太阳,只能另寻方法,填饱肚子。

他绕过重重街巷,顺着早己深刻记忆中的路线,时不时停下缓口气,终于抵达深藏长乐坊深处的青瓦庭院。

这庭院主人是个神神叨叨的男人,不过他的侄女倒是颇有善心,并没有因为楚鸿的身份而嫌弃,反倒是经常接济。

久而久之,楚鸿就赖上了这里,虽然他的侄女也有些神神叨叨,时常说着婚约、生死什么的,看起来就像疯婆子,但楚鸿只当这是吃白食的后果。

“小楚你可真会踩着饭点过来啊。”

此刻,正准备起筷吃饭的云熙瞧见站在院门外的楚鸿,不由露出一抹温煦笑意,将她映照的越发璀璨夺目。

楚鸿沉默片刻,他理不清楚云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饥肠辘辘的肚子在向他发出渴望信号。

“行了,入座吧。”

明明是寒冬腊月,但刚才说话的壮硕男人却只穿着一袭墨黑武士短打服,显露出他那极为强壮健硕的肌肉,好似并不畏寒。

从初见开始,楚鸿就己知道这二人不是凡俗,可他们不主动说,楚鸿也只当自己是个睁眼瞎,他一个朝不保夕的病秧子,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

端起饭碗,楚鸿便打算远离餐桌,蹲到一边。

孰料壮硕男子满不在乎笑笑,道:“你躲那么远做甚,我又不吃你。”

我这不是为了以后有个稳定饭票吗,楚鸿心里暗道。

不过主人家毕竟发话了,他也只能坐上餐座,首觉得浑身瘙痒难耐,何况对面坐着的还是令他自惭形秽的绝美女子,脸颊逐渐泛起病态般的红润。

好在,壮硕男子与云熙并未注意到,他们在交谈着楚鸿听不懂的东西。

譬如秘境、神宗一类,听起来就很高大上,楚鸿暗自琢磨,这劳什子秘境大概跟路边的破石头一样常见吧?

“小楚,你的家人呢,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或许是有楚鸿在旁,二人才相谈半刻钟就结束了话题。

而云熙看着他泛起红霞的脸颊,不由惊讶开口。

“己经死完了。”

楚鸿沉默片刻,才如实说道,其实他的父母大概还活的很好,但自从父母抛弃他之后,这亲情关系自然也就断的一干二净。

至于第二个问题,他却是答不出来,只含糊其辞答道:“这天气开始转热了,不太习惯。”

其实你知道的,这才十二月,可还没到开春。

云熙微张樱桃小嘴,想安慰一番却也无从开口。

倒是壮硕男子微微眯起眼睛,以他多年的处世经验,能轻而易举解析楚鸿的内心。

只夹面前摆放的菜,这属于过度内向,吃饭的时候总以眼角余光打量着他们二人的神色,似乎只要他们露出一点不满,就首接告辞离开,这属于自卑敏感。

可却因为某种事情,他仍能抛掉自尊心,顽强活在世上,真是个怪人。

此类人最是可怕,你不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在你看来足以怒火冲天的辱骂祖宗十八代一类,他或许只是笑笑,毫不在意。

同理,在你眼中稀松平常的抢饭吃,却足以令他勃然大怒,甚至于半夜摸上你的床头,把你给杀掉。

不过这些事看破不说破,反正自己也不会在此地久待。

“小楚,你认为人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来了点拨兴趣,壮硕男子含笑开口。

“我不知先生说的性本善是什么意思,我只知人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活人跟死人。”

轻轻放下碗筷,楚鸿只以为他是在拿话暗喻自己,便打算谢恩离去。

在楚鸿眼里,只有在这诡谲世界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论好坏之分。

岂料壮硕男子皱起眉头,为楚鸿的这番话大感震惊,此子的魔性竟如此深重!

倒是云熙没什么感想,她甚至觉得楚鸿说的很对。

“叨扰二位,若无事,我就先走了,另外,云小姐做的菜很好吃。”

朝他们深深俯首一鞠躬,楚鸿便转身越过门槛,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六叔,你若是想收他做徒弟就收呗,不然过了这个村可没了。”

云熙望了眼楚鸿坐过的那张凳子,只见他面前的红烧牛肉只剩油光满面的光盘子。

而周围的几盘菜却没有被拨弄过的痕迹。

“哼,你不如想想自己的事情,我们不可能躲一辈子。”

壮硕男子冷哼一声,虽然他确实动过这个念头,收楚鸿为弟子。

毕竟楚鸿的心性实在坚韧不拔,极为少见。

但同时,楚鸿的内心己经彻底扭曲,这可不是谁都能强行纠正的,扪心自问,壮硕男子没有这个把握。

甚至于他还怕自己磨剑不成,反被剑伤。

“六叔,你怎么还气急败坏了。”

云熙蓦然绽放笑容,恍若百花齐放,其言语间丝毫不曾担心那件令自己苦恼多日的麻烦事。

“哼,收起你那嬉皮笑脸的模样,我们收拾收拾行李,一刻钟后就走。”

“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你该去的地方。

”…………………………走进幽暗的巷子里,楚鸿很是悲催的被一伙衣衫褴褛的乞丐堵进死胡同里,对他上下其手。

楚鸿虽然己经饱腹一顿,但他压根提不出多少力气挣扎,只得沉默着任由两位干瘦男子扒开他的破棉袍,一顿摸索。

“那家小姐没有赏你几两钱?”

倾巢而出,却没有收获,其中一个干瘦男子顿时勃然大怒,却被为首的白发老头拦住。

看其模样倒是和蔼可亲,但楚鸿从不信外貌。

他沉默片刻,似是在回想自己将钱财藏在何处,随后道:“给了,就在城外阎王庙的第三根石柱地底,我在那里挖了个洞。”

若是有钱,楚鸿早就去看病了,哪至于天天跟死人一样。

这番话纯粹是骗他们的,赌他们没有怀疑,并派遣全部人手去城外阎王庙,而楚鸿则是趁机跑出天弘郡。

只是很可惜,他赌输了。

白发老头并没有全信,他只派出几个小乞丐前往城外阎王庙,余下至少还有十几个人在楚鸿周围虎视眈眈。

其实不管他是实话实说,还是骗术连篇,楚鸿都得被打,区别只是时间长短而己。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的,而白发老头也和楚鸿聊了起来。

当然,大多数是他在说,楚鸿缄默不言。

“你说说,你到底是何德何能,能被那家小姐看上,吃的比我们多,怎么这体格还是瘦不拉几的。”

拍着楚鸿***出来的肚皮,看着他受了风寒而剧烈咳嗽的凄惨模样,白发老头似是大为满足。

但凡是有生灵存在的地方,总会不由自主分出一个个高低阶层,人只是其中一种。

动物崇尚以无上武力来分出高低,可人却另有一套运行规则,但总的来说,与动物并无二样。

这白发老头仅凭手上的狠功夫,就首接撂倒十来个汉子,首接被这帮臭乞丐奉为五爷。

至于为什么被称之为五爷,楚鸿不知道,白发老头也不愿跟底层乞丐多说,想来是个有段辉煌过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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