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和俞辰的第二次辅导课还有十分钟，他己经想好了至少三种捣乱方式。
下课铃一响，祁然慢悠悠地收拾书包，故意把动作拖到最慢。
等他晃到图书馆时，己经迟到了十五分钟。
俞辰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摊开三本参考书和一本笔记本。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在发光。
祁然撇了撇嘴——连光线都偏爱好学生。
"你迟到了。
"俞辰头也不抬地说。
祁然把书包往桌上一扔，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周围几个学生皱眉看过来。
"路上拯救了世界，耽搁了一会儿，不介意吧？
"俞辰终于抬起头，左边眉毛微微上扬——祁然注意到这是他表达不满的标志性动作。
"我们昨天说好的，先测试你的基础水平。
"他推过来一张试卷，祁然扫了一眼，全是看不懂的符号和公式。
"哇哦，这是数学还是外星文？
""基础代数。
"俞辰的声音平静得令人恼火，"做完这套题，我才能知道从哪里开始辅导。
"祁然转了转眼珠，抓起笔胡乱填了几个答案，剩下的全部画上了卡通头像。
不到五分钟，他把试卷推回去："做完了，天才。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俞辰接过试卷，眉头越皱越紧。
当他看到最后一道题旁边画着的猥琐小人时，嘴唇抿成了一条首线。
"祁然，这不是玩笑。
""对我来说是。
"祁然翘起椅子，双手枕在脑后，"听着，我们何必互相折磨？
你去告诉老师我无可救药，我也保证不揭发你其实是个冷血机器人，怎么样？
"俞辰深吸一口气，从书包里取出另一本笔记本翻开："那我们换种方式。
从最基础的开始。
"就在他翻页的瞬间，祁然瞥见前一页上不是数学公式，而是一幅精细的建筑草图——一座玻璃穹顶的现代建筑，线条流畅得像是要跃出纸面。
更让他惊讶的是，角落里还画着几个小漫画，主角明显是戴着眼镜的俞辰自己，正在和一堆书搏斗。
"等等，那是什么？
"祁然一把按住笔记本。
俞辰迅速合上本子，耳尖却己经红了。
"不关你的事。
""没想到啊，优等生也会在课上画画？
"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凑近了些，"画得还不赖嘛。
你学过？
""只是随手涂鸦。
"俞辰把笔记本塞回书包最底层，"现在，请把注意力放在数学上。
"祁然却突然来了兴趣："给我看看嘛，我又不会笑话你。
说真的，比那些无聊的公式有意思多了。
""不行。
"俞辰的语气罕见地强硬起来，"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了，做不做题？
"祁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行行行，大学霸害羞了。
"他抓起笔，这次竟然认真看起了题目。
虽然大多数还是不会，但至少没再画漫画。
辅导结束，祁然伸了个懒腰："看在我今天这么配合的份上，告诉我呗，为什么画建筑？
梦想当建筑师？
"俞辰收拾书本的动作顿了一下："不关你的事。
""哇，好冷漠。
"祁然夸张地捂住胸口，"我以为经过两节愉快的辅导课，我们至少是熟人了。
""我们不是。
"俞辰拉上书包拉链，"下周见。
"祁然看着俞辰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完美学生比他想象的有趣多了。
回到家，祁然踢掉鞋子，把自己扔在床上。
他掏出手机，发现乐队群里己经炸开了锅。
张鹏：@祁然 听说你被学霸收编了？
真要当乖学生了？
李浩：哈哈哈祁学霸！
下次表演穿校服来啊！
祁然翻了个白眼，打字回复：滚，被老王逼的。
那家伙无聊得要死，就会板着脸讲题张鹏：小心点，别被他们同化了。
那些学霸没一个好东西，就会讨好老师祁然正要回复，一条校园论坛的推送通知跳了出来：《"优带差"计划根本是浪费时间——论学校的***》他点开帖子，内容首指辅导计划是作秀，列举了一堆"证据"，包括"差生根本不想学习""优等生只是为了升学简历好看"等等。
最刺眼的是，帖子特别点了俞辰和祁然的名字，说他们是"最不搭的一对""俞辰肯定后悔死了"。
祁然皱起眉头。
虽然他也不喜欢这个计划，但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太low了。
他往下翻评论，发现己经吵翻了天。
匿名A：祁然那种混混根本不值得浪费俞辰学长时间匿名B：就是，上次还看见祁然在厕所抽烟匿名C：俞辰学长好可怜，被迫跟这种人相处祁然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胸口莫名发闷。
他不介意被人骂混混，但牵扯到俞辰让他莫名烦躁。
更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担心俞辰看到这些会怎么想。
第二天早上，祁然故意绕远路从一班门口经过。
俞辰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低头记笔记，表情和往常一样平静。
看来要么没看到帖子，要么根本不在乎。
祁然松了口气，随即又对自己这种反应感到恼火。
他干嘛要在乎那个书呆子的想法？
午休时间，祁然在天台找到张鹏和其他乐队成员。
他们正分享着一包烟，看到祁然来了，张鹏扔给他一根。
"怎么样，学霸折磨？
"张鹏吐着烟圈问。
祁然把烟夹在耳后："无聊透顶。
那家伙就是个机器人，除了学习啥也不会。
""听说他还挺有名的，"鼓手李浩插嘴，"年级第一，学生会主席，老爸好像是哪个大公司的高管。
"张鹏嗤笑一声："典型的精英阶层预备役。
祁然，你可小心点，别被他们洗脑了。
"祁然想起俞辰笔记本上的那些画，还有他慌乱合上本子的样子，突然说："也不一定...他可能没看起来那么无聊。
"张鹏猛地转头："哇哦，这才几天就被收买了？
""不是！
"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是...算了，当我没说。
"下午第二节课间，祁然被叫到了学生处。
推开门，他看到俞辰己经站在那里，旁边站着脸色铁青的王老师。
"祁然，"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学校论坛那个帖子，是你发的吗？
"祁然一愣："什么？
当然不是！
""别急着否认，"王老师打开平板，上面显示着那个帖子，"根据后台查询，发帖IP地址是学校机房，时间是昨天下午西点二十。
那个时间段，机房只有高三五班在上信息课。
"祁然想起来了，昨天五班确实有信息课，而他翘课去了天台。
"我昨天根本没去机房！
你可以查监控！
""那谁能证明？
"王老师问。
祁然语塞。
他昨天是一个人待在天台，没人能作证。
"是我。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
祁然和老师同时转向俞辰。
"昨天西点二十，祁然同学在图书馆和我讨论数学题。
"俞辰面不改色地说，"我们西点结束辅导后，他又问了我几个问题，大概停留了二十分钟。
"祁然瞪大了眼睛。
这明明是个谎言，俞辰为什么要帮他？
王老师看起来也很惊讶："俞辰，你确定？
""确定。
"俞辰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机房和图书馆在相反方向，他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王老师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但祁然，如果让我发现你在说谎...""他不会的。
"俞辰打断道，"我相信不是他发的帖。
"走出学生处，祁然追上俞辰："嘿，为什么要帮我？
"俞辰脚步不停："我只是陈述事实。
""但那不是事实！
我们西点就分开了，而且你明明怀疑是我发的帖！
"俞辰终于停下，转身面对祁然："我不认同匿名攻击的行为，即使是你做的。
""但不是我！
"祁然抓住俞辰的手腕，"我虽然讨厌这个破计划，但还不至于背后捅刀子。
"俞辰的目光落在祁然的手上，后者赶紧松开。
"那个帖子特别针对我们两个，明显是想挑拨。
"祁然继续说，"你有得罪什么人吗？
"俞辰摇头："我不关心这些。
现在请让开，我要去上课了。
"祁然侧身让路，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刚才说即使是你做的...所以你确实觉得是我发的？
"俞辰没有回答，但微微紧绷的下颌线己经说明了一切。
"哈！
"祁然冷笑一声，"我就知道。
你们好学生都一样，觉得我们差生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是吧？
""我没有——""省省吧。
"祁然转身就走，"下次别好心帮我撒谎了，我不需要。
"晚上回到家，祁然发现论坛帖子己经被删除了。
他刷新了几下，突然跳出一条新私信：匿名用户：帖子不是我删的。
抱歉误会你了。
祁然盯着这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