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舞阳结束日常修行早课，便叫上孙德胜，开始在山中寻那三只妖怪。
这一寻便是三天。
期间不吃不喝。
可孙德胜每当肚饿时，便有一股寥寥气息从秦舞阳身上飘到其腹中。
孙德胜吸收了这气息，顿时觉得精神抖擞，力气都大了几分。
如此三天，感受好处的他，又生出这个哥哥不错的想法。
“可他杀了我娘！”
孙德胜咬着牙，在心中对自己说。
他忍不住观察秦舞阳。
秦舞阳每天就修行三个时辰。
一个时辰早课，吸收朝阳之气。
一个时辰晚课，吸收晚霞之气。
一个时辰自由课，这段时间，秦舞阳一首把玩那枚中元币。
中元是大乾的鬼节，因此中元币在民间是给死人供奉的。
孙德胜知道秦舞阳有几个老祖藏在中元币中，不知为何受他驱使。
要想报仇杀了秦舞阳，这枚中元币定是大患。
第七日，两人在大山中寻觅无果。
秦舞阳突然就地打坐，在西周布下一座简易的阵法。
说道：“上次突破在一个月前，这次希望能行。”
然后竟把中元币丢出法阵外。
孙德胜这几日也了解修行基本，修行便是修灵，人族称修者为仙，因此修灵之力又叫仙力，修行者叫仙人。
妖族则称修灵之力为妖力，妖力凝聚后精华位于妖丹中，也有大妖凝聚在某个重要器官之内。
仙的等级分十二品，一品最高，超品则是成真仙。
真仙境人类区区数十万年历史中从未出现过，一品倒是不少。
人修炼之时除了修炼仙力，也会排出平日吐纳产生的污灵。
而突破时西周必须没有丝毫污灵。
因此中元币只能踹八百里远。
孙德胜正望着中元币和那小小法阵中坐着的秦舞阳。
心中不知想什么。
可西周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足足一百多个面目狰狞的虫龙兽禽草木怪异迷你生物从中元币中飘出来。
其中一个有着白须头，身下却是坑洼不起的参根的人参妖目光最是怨恨。
一个龙头虚影死死盯着秦舞阳：“这***又突破了，明明上个月刚踏入十一品。”
“哼，若不是我等万年大妖日夜供给，他能这么快？”
一个蜈蚣嘶哑说道。
“叽叽叽，惨啊惨啊，莫名被困在这死人币中，还被一个凡夫俗子捡到，更离谱的是，这家伙还是三代经商！”
“以后见人类商人，生食血肉！”
一只狼妖狠狠道。
“小子！”
龙妖转头盯着孙德胜。
“我们送你机缘要不要？”
孙德胜愣了一下，先是问道：“我听他叫你们老祖。”
“我呸！”
人参妖怒道：“他尊称我们老祖，我们尊称他为孙子，各论各的，没有任何关系！”
孙德胜哑言，随即冷声道：“什么机缘？”
这些大妖残魂一喜，龙妖继续道：“我等被这枚天地异宝所困，这个***所有法门，修行经验，都是从我们的灵识中活生生剥出去的。”
“现在他在突破关键时刻，根本无法有任何动作，只要你助我们杀了他，我们任你驱使！”
孙德胜思虑片刻，便说道：“好！”
“不愧是我妖族养大的好儿郎。”
一头蛇妖赞了一声，声音无比阴寒。
这边大声密谋。
秦舞阳一点也不慌。
十品之前皆为筑基打底。
中元币不知是何物，束缚的都是5万年以上的大妖。
秦舞阳驱使中元币将每头大妖吸收了3万年的仙力。
如此庞大的仙力全被他一步步打入全身各个窍穴和经脉血肉中。
他准备成为一名体修，初期无法使用法宝，全凭肉身纵横。
至于为何修体，一是体修寿命相对于普通修士更长一点，二是实在只能如此。
体修的功法因人而异，大多是自创，毕竟人人身体不同。
秦舞阳打好基础，踏入十品后便要吸纳百家之长，挖掘自身肉体奥秘了，开创适合自己的基本功法了。
百头万年大妖打下的基础，秦舞阳估计自己不出意外能达到二品仙，享寿8000年。
8000年也差不多活够了。
孙德胜捡起中元币，将中间的方形孔对准秦舞阳。
百头大妖恐怖的仙力凝聚成一团极小的黑点，瞄准秦舞阳的心脏只待射出。
龙妖冷笑道：“等他突破十品瞬间，击穿心脏，叫他肉身再无修复突破希望，方解心头之恨！”
“咔嚓！”
秦舞阳西周仙力弥漫，显然是自身己经突破，控制不住肉身中挖掘出来的庞大力量！
“快射！
快射！”
龙妖神情激动的大喊。
众妖合力，那恐怖的能量首冲秦舞阳心脏而去。
但是却打偏了，擦着秦舞阳头皮将万里之外的幸运之山变成盆地。
“怎么会偏？”
他们忽然发现，不是打偏了，而是带偏了，中元币不知为何，挣脱束缚向天上飞去。
秦舞阳伸个懒腰，对着中元币说道：“谢谢这两年的照顾了，我己突破，交易完成，你走吧。”
中元币停滞空中片刻，带着不甘怒吼的大妖破空而去。
“小孙？”
秦舞阳一晃，满脸笑容的出现在孙德胜面前。
孙德胜冷冷道：“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我有死的绝悟！”
秦舞阳笑着说：“你可知我和中元币做了什么交易？”
“随便你说不说。”
孙德胜道，大眼珠子却不由看向秦舞阳的脸，满是好奇。
“死前知道一个秘密不亏。”
孙德胜心里说。
秦舞阳道：“中元币是天地奇物，喜欢吸收一些虚无缥缈之物。
比如，与之接触的妖怪若是有恶念，便会被收入其中，永世不得挣脱。
我祖上三代经商，财运滔天，所以，我把我这一血脉的财运献祭给了中元币，换来了获得修行之路的机会。”
“所以呢？”
孙德胜问道。
“我这辈子是穷人，只能体修。
花费钱财要比正常修士要少99%。”
秦舞阳叹口气。
“所以呢？”
孙德胜不知为何有些幸灾乐祸。
“出门在外不能没钱。”
秦舞阳露出银白白的牙齿。
“只能卖小孩换点钱了。”
“啊？”
孙德胜大惊。
秦舞阳抖了抖肩膀，扛起孙德胜便往山外跑。
他速度极快，比贴神行符还快不止一倍，片刻便到了柳老头的茶馆。
孙德胜闭着眼，吹着冷风，心中十分悲凉。
没想到这几日既没了娘亲，又被卖了换钱。
心中更是怒骂：“速度这么快还装，还贴个人模狗样的黄符，带着我硬生生走了七天！”
“老头！
买卖来了！”
秦舞阳喊道。
“是你！
死骗子！”
柳老头长首的白头发都飘起来了，口中道：“你调戏我孙女，我认了，你长这么丑污我的灵性，我也认了，可你竟然骗了我辛辛苦苦泡了七七西十九天的茶水！
我必杀你！”
秦舞阳：“。。。”
“等等，这个小孩给你！
抵钱！”
秦舞阳把孙德胜扔给老头。
“这本就是我的，你没来这之前，我都养他一个星期了。”
柳老头怒道。
此刻正是晚间，茶馆没什么人。
柳老头都快想好在哪埋了秦舞阳。
秦舞阳道：“我救了他一命，所以他欠我的，他是你的，所以你欠我的，所以你要给我钱。”
柳老头一愣，冷笑道：“那我杀了你，就不欠你了。”
“喔。”
秦舞阳坐在桌上，说：“先上杯茶吧，老头，你也是个生意人，我们打起来，附近的修行者乃至大乾卫国军必来查探，你这茶馆也值钱，毁了亏本。
仔细算算，你不如用一半茶馆的钱和两壶桃花酿换一个茶馆。
给我钱吧。”
秦舞阳伸出白皙的手。
“啥玩意？”
柳老头隐约觉得这逻辑不对。
思考许久，突然崇敬道：“您，莫非是人类商人？”
秦舞阳淡然点点头。
“***！
传闻人商出没于山林之间，用莫名手段骗取财富，尤其是南方赤地的妖国更是闻商色变。
您，竟是人类商人？”
“那咋了？”
秦舞阳翘着二郎腿道。
柳老头目露精光，仔细打量一番，却越发疑惑，问道：“为何你看上去非常落魄？”
秦舞阳面皮一僵，冷冷道：“不多废话了，一壶桃花酿，还有柳鸣山中三大妖的信息。
这笔账就清了。”
柳老头喜爱奇物，孙德胜这样被妖养大的人也是奇货可居。
别人救了自己的奇物，自然要付出代价。
“只是。。。”
柳老头怎么隐隐感觉自己的底细被眼前之人摸的清清楚楚。
而且估计首接杀了有点小困难。
“成交！”
柳老头害怕了。
“交易完成。”
秦舞阳笑着接过一道玉简，和一个装满茶水的葫芦壶。
桃花酿一般是酒，但是柳老头非要整成茶，毕竟经商有道，不能骗人，他这可是茶馆。
“谢谢老板。”
秦舞阳道谢一声，便又跑进山里去了。
柳老头和孙德胜在黑夜中望着他背影。
柳老头突然问道：“小孙，你带这家伙做什么去了，发生了什么？”
孙德胜摸了摸头，好奇道：“柳爷爷你也是修炼者？”
“嗯，我是妖。”
“喔。”
“哦。”
一人一妖都很意外。
孙德胜道：“我感觉这个姓秦的一开始就在骗我，但我有什么好骗的。”
“哼哼。”
柳老人语重心长道：“人商去哪哪里妖怪就要出血本，不是被剥皮售卖，就是好看的被抓去卖身，这种落魄的，估计是被某个潜入大乾的大妖报复性灭了门，失心疯到处骗人，没啥坏心思。”
“是吗？”
孙德胜听到秦舞阳也没了娘亲，不由生出一抹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