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的天,他裹着件青布长衫,腰间悬着枚磨得发亮的青铜罗盘。
树影斑驳落在他肩头,衬得那张苍白的面容愈发清瘦。
最惹眼的是脚下竹筐里整整齐齐码着的菜刀,刀刃映着日头,晃得人眼晕。
"赊刀人!
"打麦场那边传来孩童的嬉闹,"快来看赊刀人!
"我攥着半块烤红薯凑过去时,正听见村长颤着声问:"先生这刀......怎么个赊法?
"青衫人垂着眼皮,手指在刀背上轻轻一叩:"今日赊刀,来日应谶。
等村西头那对石虎嘴里淌出血来,我自会取钱。
"话音未落,人群里嗡地炸开锅。
村西石虎是王家祖坟的镇墓兽,青石凿的眼珠子直愣愣瞪着官道,打我有记忆起就蹲在那儿。
"胡咧咧!
"王老三挤到前头,酒糟鼻涨得通红,"俺家祖坟风水是请过龙虎山道长看的,双虎镇煞,福泽子孙......"话没说完,青衫人突然掀开竹筐底层的油布。
油布掀开的刹那,竹筐底部传来细微的铜锈味。
那卷《连山易》的竹简并非普通麻绳编缀,而是用浸过朱砂的牛筋捆扎,每片竹简边缘都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我注意到其中几片简牍刻着奇特的符号,像极了地质队在古墓壁画上拓印的祭祀图腾。
"寅山申向,水走巽宫。
"他食指在罗盘上轻轻一划,青铜指针竟自己转起来,"可惜白虎昂首,青龙头断。
不出三日,必见血光。
"这话像是往热油锅里泼了瓢冷水。
前些日子地质队在后山钻出个古墓,当晚守夜的二狗子就发了癔症,说看见白毛僵尸在月光底下蹦跶。
没过三天,勘探队三个小伙子全不见了踪影。
我正要细看那卷古书,远处突然传来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人群呼啦散开条道,只见二愣子娘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发髻散乱得像被野狗撵过:"诈尸了!
祠堂......祠堂供着的祖宗牌位全翻了!
"青衫人霍然起身。
他腰间那枚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疯转着指向后山。
我这才发现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伤口平整得像被利刃削过。
"劳驾带路。
"他拎起竹筐往肩上一甩,菜刀相撞叮当作响,"在下王砚卿,是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