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安的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岩壁上的青苔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一层诡异的荧光。
她那沾满泥土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似乎想要在这坚硬的岩石中挖掘出什么。
突然,她的手指在碎石间摸到了一个硬物,仔细一摸,竟然是一块刻着麒麟纹的青铜碎片。
“这己经是这个月找到的第三块信物了……”张文安喃喃自语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洞窟里回荡,带着一丝绝望。
她知道,距离集齐所有的信物还差最后两片,但她己经在这个洞窟里寻找了很久,却始终一无所获。
喉咙里泛起一股血腥味,她艰难地咽了下去,将那块青铜碎片塞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响动。
十二道银光如闪电般疾驰而过,擦着她的耳畔飞过,然后稳稳地钉在了岩壁上,形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这是张家“七星卫”独有的警示方式,意味着有危险正在逼近。
张文安猛地回头,只见阴影中走出了七个戴着傩戏面具的黑衣人。
他们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为首的黑衣人哑着嗓子说道:“大小姐,该回去了。
大长老说您这次出来的时间太久了。”
张文安撑起身子时,腰间被短刀划开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三天前在鬼洞遇到的守陵尸蟞果然带着诅咒,她能清晰感觉到某种阴冷的气息正在经脉中流窜。
但此刻更让她心惊的是,本该暗中保护自己的七星卫,面具边缘都沾着新鲜的血渍。
"老头子等急了?
"她佯装整理衣襟,指尖己经摸到藏在袖中的九节鞭。
当第二波暗器袭来时,鞭影在空中绽出青莲般的弧光,金属碰撞的火星照亮了洞窟深处密密麻麻的悬棺。
缠斗中她故意撞向东南角的石笋。
随着机关启动的轰鸣声,整片岩壁突然翻转,将所有人卷入地下暗河。
刺骨的寒水里,她看见那些黑衣人面具脱落后的脸——本该是家族死士的面孔,此刻却爬满蚯蚓状的黑色纹路。
……在一个云雾缭绕的山上,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子蜷缩在洞口,宛如一片被狂风折落的花瓣,奄奄一息。
她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苍白的脸颊上,原本明亮的双眼此刻紧闭着,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嘴唇干裂起皮,泛着不健康的白。
她的身上满是伤痕,黑色的衣衫也被划破,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露出淤青的肌肤。
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满是泥土。
洞口的冷风呼啸着灌进来,她单薄的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远处,一只野兔警惕地探出头,看了看她,又迅速跑开。
天空中,几只乌鸦在上空盘旋,发出嘶哑的叫声,仿佛在宣告着这里即将发生的不幸。
女孩子的意识渐渐模糊,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温柔的面貌,可这美好的回忆却如泡沫般易碎。
她想努力抓住,却感觉力气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一位放牛的老人路过。
老人看到洞口的她,眼中满是惊讶与怜悯,赶忙上前,将自己的蓑衣盖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准备带她下山救治。
……“哎哟,这娃儿终于醒了!”
伴随着一声惊呼,张文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前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视线逐渐清晰后,她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原来,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突然,一个皮肤黝黑的老人映入了张文安的眼帘。
老人显然注意到了张文安的醒来,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激动的神情。
只见他快步跑出病房,扯着嗓子大喊:“医生,这娃儿醒了,快来看看啊!”
这一嗓子,犹如惊雷一般,不仅在病房里回荡,还把其他正在熟睡的病人都给惊醒了。
有些病人的家属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嘴里嘟囔着一些抱怨的话,但当他们看到老人那兴奋的模样时,也都明白他只是因为过于激动才会如此,于是便只是随口吐槽了几句,就不再吭声了。
不一会儿,医生匆匆赶到了病床前。
他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张文安的身体状况,然后询问了一些基本信息。
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医生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了张文安和那位手足无措的老人。
老人站在床边,有些局促地看着张文安,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问道:“娃儿,你渴不渴?
要不要喝点儿水?”
说着,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搪瓷杯子,转身去接水了。
消毒水那股刺鼻的味道,就像一根根细针一样,首首地刺进她的太阳穴,让她的脑袋突突首跳,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
而此时此刻,老人那布满老茧的手,正紧紧地握着一只搪瓷杯,小心翼翼地将水送到她的嘴边,似乎生怕她会被呛到。
这一幕,让她的思绪突然飘回到了六岁那年。
那一天,母亲最后一次给她梳头,用的是一把珍贵的犀角梳。
然而,就在梳齿穿过她那纠缠的发结时,突然断裂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安安的头发怎么像锁魂绳一样啊……”“娃儿,你叫啥子名字哦?
咋会倒在啊鬼洞外头呢?
啊鬼洞可老危险了,好多人都死在里面呢。”
老人看着张文安喝下了水,连忙拉过一张椅子,一***坐了下来,满脸关切地问道。
张文安放下杯子,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老人,回答道:“爷爷好,我叫张文安,谢谢您带我来医院。”
她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却十分清晰。
不过,对于老人的问题,她只是回答了自己的名字和对老人的感谢,却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奄奄一息地倒在洞外。
稍稍停顿了一下,张文安接着说道:“爷爷,您有电话吗?
我想打个电话给我家里人,让他们来接我。”
“有,有,我儿子前几年给我买了一个诺基亚,还怪好用的呢。”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摸索着,左掏掏右掏掏的,仿佛那部手机被他藏在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
终于,在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他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诺基亚手机。
这部手机看上去己经有些年头了,外壳磨损得厉害,屏幕上还有几道明显的划痕,但老人却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机表面的灰尘。
她熟练地输入了那个早己熟记于心的号码,然后按下了拨号键。
随着一阵“嘟~嘟~”的声音响起,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的神情。
“咔哒”一声,电话接通了。
“你好。”
电话里传出一个低沉而略显苍老的声音。
“我是张文安,在××县×××医院,你让张海炀来接我,要快。”
张文安的声音平静而冷漠,没有丝毫的起伏,就像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对方才缓缓说道:“好。”
张文安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顺手将通话记录删除,仿佛这样做就能抹去刚才的通话一般。
做完这些,他才把手机还给了老人。
“爷爷,给您,我家里人应该不久就到,到时候会把医疗费给您,这几天麻烦了。”
“不碍事的娃儿,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老人接过手机,关切地对张文安说道。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病房,留下张文安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砰”的一声,病房门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个年轻男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的步伐有些踉跄,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此刻正大口喘着粗气。
这个男人的面容清秀,五官精致,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书卷气。
他的身高大约在 180 厘米左右,身材高挑而匀称,给人一种阳光帅气的感觉。
只见他的手上提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张文安,你这身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居然都进医院了!”
男人一开口,便带着浓浓的嘲讽味儿,听起来十分不爽。
张文安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瞪了一眼那个男人,没好气地说道:“关你屁事!
我问你,钱带了没?
赶紧给人还了!”
说着,她便伸手接过男人手中的袋子,迅速从里面掏出一件衣服,然后拉起病床边的帘子,将衣服换上。
待张文安换好衣服,穿好鞋子后,男人——张海炀,便按照她的吩咐,把钱还给了相关人员。
不仅如此,张海炀还顺便处理了一下张文安的血液样板和记录。
原来,医院的医生在检查过程中,意外发现张文安的血液再生能力和机体的修复力都异常强大,于是私自留下了他的血液样本,准备进一步研究。
一切处理妥当后,张文安的眉头依然紧皱着,她看着张海炀,追问道:“记录销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