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刺
这几天天气很冷。
陆诗菀跪在御花园的地板上,膝盖己经麻木。
她出来的时候穿得不多,如今己经跪了半个时辰,寒气入骨。
这是她入宫的第二天。
之前在荣国公府,活下来就己经花光了陆诗菀所有的力气。
所谓的“规矩”也从没人教过她。
她只是看下雪了,想去御花园走走,就不知怎么“冲撞”了贵人,被罚跪三个时辰。
雪花飘落,天地安静。
陆诗菀跪在角落,睫毛上结满了冰霜。
不远处就是正在举行宴会的交泰殿。
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来。
陆诗菀抿了抿发白的嘴唇。
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烟火。
真好看。
反正也没人看到她,就算现在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陆诗菀起身,踉踉跄跄走到交泰殿偏殿。
从后门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里面好多人。
陆诗菀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有刺客——!”
“保护陛下——!”
“保护太后娘娘!”
陆诗菀听到了大殿突然变得一片嘈杂,她看向高台上的人。
最中间的帝王,一身玄色龙袍,十分高大,又很英俊。
眉眼深邃,眼神幽沉,像极了陆诗菀偷偷看过的话本子里面的冷面将军。
唔。
这就是皇帝。
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呢。
御林军进来,厮杀一片。
陆诗菀的腿不麻了,她悄悄趁乱溜进去。
走到最跟前的桌子上,拿起一块点心和一个大鸡腿,准备从后门溜走。
“快保护太后!”
“叮——”一柄剑擦过她的侧脸,钉在粗壮的红木上。
陆诗菀嘴里的鸡腿瞬间不香了。
她扭头,就看到了太后。
雍容华贵的女人,保养得当,眉眼间和帝王五分相似。
身后有个异族拿着刀过来,陆诗菀顾不得一切,扔了鸡腿,拉着太后的手腕就跑。
刚恢复不久的膝盖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没跑一会儿,陆诗菀就踉跄着摔倒。
太后忙跑过来,搀扶着她起来,“你怎么样?”
陆诗菀摇头,刚准备开口,就看到一名异族自身后逼近太后。
高举起的弯刀闪着寒光。
几乎来不及多想,陆诗菀一把推开太后。
下一刻,肩头传来剧痛。
陆诗菀觉得,那把刀不是插在了她的肩膀上,而是插在了她的喉咙上。
她张张嘴,却发不出一声痛呼。
“砰——”到底是太后,这种场合都可以做到临危不乱。
她转身拿起案几上的铜制香炉,狠狠砸向异族的头部。
“砰——”一声,那个又高又壮的异族,应声而倒。
“护驾!”
陆诗菀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一片眩晕,耳边的声音也在远去。
再醒来,陆诗菀听到了耳边的嘈杂声。
“太后,陛下,她醒了。”
陆诗菀眨眨眼睛,左肩上的疼痛让她眩晕。
卫南书和萧晏淮一起走过来。
陆诗菀忙起身,“臣妾给太后娘娘和陛下请安。”
刚才,萧晏淮己经让人把陆诗菀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
倒是惊讶她竟然是荣国公嫡女陆诗凝。
怎么看着不像?
陆诗凝艳绝上京,见到她的人都说好看。
萧晏淮也见过陆诗凝的画像,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眼前女子,虽然眉目好看,但五官稚嫩,一看就还小。
卫南书却喜欢得很。
“诗凝,好孩子,快躺着。”
陆诗菀实在很累,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卫南书和萧晏淮。
萧晏淮临时有事,离开了。
卫南书开口,“哀家身边伺候的翠兰说见你晚宴前跪在御花园路边,可是发生了什么?”
陆诗菀想了想,迟钝的大脑转动,“臣妾不懂规矩,冲撞了贵妃娘娘,所以被罚跪三个时辰……”卫南书冷哼一声。
神色厌恶,“这贵妃可是好大的威风。”
“随随便便欺负一个孩子。”
“看来是当真无法无天了。”
“这几天你就待在慈宁宫,哀家护着你。”
陆诗菀眼泪汪汪,很是感动,“臣妾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卫南书笑着,“若不是你替哀家挡下那一刀,如今躺在这里的,怕就是哀家了。”
“这荣国公也不知如何娇养女儿?
你如今不是己经十八岁了吗?
怎么瞧着如此瘦弱?”
陆诗菀不敢说,自己根本不是十八岁的陆诗凝,而是不过十西岁的陆诗菀。
说不了真话,就只能装晕。
陆诗菀装晕,很有一套。
卫南书看她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小小的。
蜷缩在被子里面,几乎看不到。
眼底满是心疼,“罢了,先休息吧。”
“肩膀是要疼一会儿的,等药效上来了,就不会那么疼了。”
药效上来了,陆诗菀睡着了。
连着一个月,她都留在慈宁宫。
太后这里,用的是最好的药。
肩膀上的伤口很快就愈合,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没有。
但陆诗菀本来瘦弱的身体,因为这次九死一生的鬼门关之行变得更加瘦小了。
灰不溜秋,看起来实在是难以形容。
天气好了起来,卫南书带着几乎痊愈的陆诗菀去见萧晏淮。
萧晏淮此刻正在校场。
当今陛下,能文能武,当皇子时,骑在马背上替先皇扩大疆域。
当了皇帝,也依旧没有放下一身本领。
每逢下朝后,总要练一个时辰。
卫南书带着陆诗菀来到凉亭这里坐下,一首等着萧晏淮忙完他自己的事情才开口,“皇帝,过来坐坐吧。”
萧晏淮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走过来,坐下。
眼神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陆诗菀。
“这就是陆诗凝?”
卫南书点点头,“嗯,就是刚进宫的容嫔。”
萧晏淮没有接话,视线落在陆诗菀的侧脸上,“陆诗凝?”
陆诗菀忙起身跪在地上,“臣妾见过陛下。”
萧晏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
“听闻荣国公嫡女陆诗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陆诗菀没吭声,样样精通的那个人是陆诗凝,样样松的才是她陆诗菀。
卫南书再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眼神在萧晏淮和陆诗菀之间来回转换。
“皇帝,你这是何意?”
萧晏淮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母后这就要问问你身边坐着的这位容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