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黄衣男孩才会对着另一名倒在地上的穿得破破烂烂的男孩这样说道:“幽璧宫之耻就是你。”
倒在地上的男孩一声不吭,仿佛默许了欺负他的男孩的行为,或者说,赞成了男孩的说法。
被欺负的孩子的脸上满是委屈,细看,还能看见仇恨的影子,只不过是一闪而过,或明或暗而己。
打人的男孩名柳如是,他继续说:“我们柳家在红莲大陆声名显赫,幽璧宫在红莲大陆也是最强的门派之一,我们柳家怎么可能诞下灵根如此不堪的你呢?
“木魁,你不配成为我柳家人。”
哪是因为什么灵根?
自展开对“屎尿屁”的批判以来,总归不好把这“屎尿屁”传出去,真可谓坏事传千里,幽璧宫柳如是只得以木魁灵根不佳为理由,真的打算废掉他。
但不喜欢木魁是真不喜爱。
更不用说,木魁老胡诌“基督创世”这一说法。
基督是哪位高人啊喂?
红莲大陆可没有这号人物。
木魁大概二十岁左右,打人者也同样不过二十岁。
柳如是,幽璧宫宫主的第一子,从小就天资聪颖,灵根更是万里挑一。
深受父亲喜爱,柳如是骄傲跋扈,不可一世,经常看不起同为柳家人的木魁,所以他骂木魁没什么可惊讶的。
“你的灵根太糟糕,还不如成为一个普通人,为了避免你败坏家族名声,我今天打算废掉了你一半灵根。
“好歹留你一条性命。
你就感谢我吧。”
“屎尿屁”批判引发的惨剧在于:它绝对不被任何人提及,但任何人都心照不宣。
柳如是把灵力聚于手掌,黄色的炫光犹如朝霞挂于掌下。
柳如是朝木魁额头拍了下去,就像吹了一阵风,掀起了木魁的头发。
“啊......”痛苦的哀嚎不绝,一会儿就没声了。
木魁昏死了过去。
幽璧宫侧室。
醒来时,木魁己经待在了自己逼仄的屋子里。
木魁是幽璧宫的二公子,他所住屋子也是幽璧宫最好的屋子之一,但多年来地位下降,己经没有人来照顾他了。
世态炎凉,莫不过如此。
木魁尽管仍旧受到侍女的尊重,却不得不说生活过得极其不如意。
他每日都随侍女干活,他自己也同侍女无异,更不用谈他还经常遭到柳如是的耻笑。
笑他是个砍柴的,还特别爱裸睡,以至于成为被批判对象。
木魁一天到晚都在砍柴,一天的活儿忙完,他自己也快累得像死尸了。
被幽禁在幽璧宫偏室,大概这就是木魁与侍女们的唯一一点待遇上的差别吧。
他的灵根己经被废掉一半,这下更是废中之废了。
柳如是啊柳如是,排气何以至此,你何以如此狠毒!
木魁这样想。
灵根被废一半,木魁在偏室刚躺下,只得把睡衣穿上,将睡未睡,他好似死去,就感到自己在无限地坍缩。
他想起了死去的妈妈。
“只要想着不苦,苦就不来找你。
“就像耶稣基督,祂只花了七天,世界就被创造出来了。”
木魁问:“耶稣基督是谁啊?
你告诉了我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祂。
“妈妈,只要想,就能幸福吗?”
“只要想,啥都能实现,耶稣基督就这样,”妈妈说。
腰酸背痛得不行,想想就不行了。
他躺在幽璧宫中一张寒冰玉床上,身子就己经无限地下沉,堕入梦境。
眼前展开了一处奇妙的光景:竟然不是一片浩大的宇宙,光也没有产生,黑洞也没有产生,宇宙仍旧蓄力于奇点,等待喷薄涌出,宛若火山。
什么是奇点?
奇点也没有。
唯一有的就是无。
坍缩,坍缩,木魁好似坍缩进了床里, 谁知,竟然是往上什。
木魁抛下了幽璧宫。
幽璧宫处于一片浩瀚的白云和晚霞中,落日的余辉朗照着幽璧宫屋檐上的十六爪翅龙。
白鹤悠然在白云中飞出,一边的身子宛若披着金沙。
身穿白色丝绸的幽璧宫侍女采集十几里外幽璧泉的露水正返回,木魁的神识只一刹那与她们娇媚冰冷的双眼打了一个照面。
神识是眼睛?
幽璧宫这几千里的地方竟然宛若一粒芝麻。
木魁的神识己经到达红莲大陆的最顶端,几乎己经触及混沌未开的浩瀚的莽莽沧沧。
是的,未有一秒,木魁的神识也把红莲大陆也给抛了。
红莲大陆是一块硕大的圆盘,几万年来,无人能到达它的边界;几万年来,无人可窥探其全貌。
木魁的神识惊诧:几万年来,也只有寥寥几位传说中强大的武者可观红莲大陆的边界全貌。
如今我也可观,是否过于蹊跷。
如今只是做梦?
到顶了,如今连木魁的身子也要抛弃了,如今只剩下一片虚无。
肉身己经抛了,可是木魁的神识还在,他无法再抛下神识。
木魁的神识就是虚无。
坍缩,坍缩。
这片虚无中只剩下坍缩。
未几,坍缩的趋势中迸发出七彩莫名的光,灼热之烈,令人胆寒。
若非木魁抛下肉身,木魁必然早己身死。
神识不是眼睛。
后来连这五彩的光木魁也看不见了。
“耶稣基督看见的就是这个样子吗?”
神识就是神识。
木魁的神识只能感觉到一把神兵的诞生。
神兵就从这无尽的不可言说的令人恐惧的无上虚无中诞生。
起先是神兵漏了一个角,木魁感到这是一把剑。
接着是剑身。
日月星辰的精魂还未从剑身上诞生,但己然萌芽,可略微感受到其轮廓。
接着是剑柄。
剑柄是一片虚无。
木魁的神识幻化出一只手,想要握住,可是怎么也握不住。
木魁感到诧异。
“握住!”
木魁只想握住,那虚无的剑柄居然慢慢可感可触起来。
“原来需心意坚决才行,才能握住这把初始之剑。”
木魁大喜。
要是握住这把剑,还愁打不过红莲大陆的其他人?
还愁打不过柳如是,钟青青,白啸涟?
当初他们怎么欺辱我的,我就要怎样加倍偿还。
既然木魁的神识能幻化出手,从而握住这把初始之剑,那么还愁幻化不出形体来吗?
脸要俊!
一张高鼻梁,苹果肌,大眼睛的绝色的男生的脸出现在木魁的神识中。
要一米八五的身高!
原本低矮身高营养不良的木魁居然慢慢长高了。
“大概这就是一米八五了吧?”
木魁不敢相信,可是笑嘻了。
“要一米八五,那铁定一米八五。
我说的,耶稣来了也拦不住我!”
身高够了,但是瘦得像狗一样绝非木魁的心意。
“要腹肌胸肌但不要太离谱!”
木魁想道。
慢慢起变化了,是的,木魁用早前幻化出来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胸,果然是腹肌和胸肌。
初始之剑握得更紧了。
木魁想着妈妈告诉他她在小学义务教育课本上看过***开天的壮举,于是也想来一个开天辟地。
那耶稣基督只要脑子里想,就能用七天创造世界。
木魁难道就没有在做这样的事儿吗?
他只需要开动神识。
初始之剑手中握。
只一挥,也没听见什么飒飒的风声。
混沌一片自然没有风,风还没造出来。
什么也没发生,混沌没有劈开。
木魁感到疑惑,初始之剑难道不是这么使的?
可木魁刚收住剑,便又立马察觉到愈发膨胀的日月星辰从他这里弹射出去了,原来日月星辰从初始之剑上被甩了出来。
就像女娲拿柳条沾泥水,泥点一触地就蹦出个小人似的。
要有行星,行星就出现了。
要有恒星,恒星就出现了。
要有......耶稣基督说:“要有光……”己经没有了,因为木魁醒了。
木魁此时躺在幽璧宫的偏房。
他一睁开眼,哪还有什么日月星辰啊,只有金碧辉煌的纯金的幽璧宫偏房的雕龙画凤的屋顶。
哪还有什么初始之剑?
木魁长久以来只配在灶房拿根棍子。
哪有什么帅哥啊?
“幽璧宫俊男靓女的,只有我的丑排第一!”
木魁欲哭无泪地想着。
“算了呗,”先收拾收拾,洗个漱。
“把白天的活儿干完,晚上再做白日梦就行。”
木魁这样想着,就自顾自穿了拖鞋,也不敢叫侍女,就打了水洗脸去了。
这一去不得了。
“哇!
喔!
喔!”
木魁惊呼,他站在镜子前。
“原来我真的成了大帅哥!”
高鼻梁,大眼睛,苹果肌,原来木魁所想都应验了。
“这不是做梦?”
肯定不是做梦。
木魁大喜,满屋蹦蹦跳跳起来,发髻也没扎,像个疯子,嘴里低咕着,狂叫着,哀伤着,兴奋着:“所以,我的初始之剑呢?
“我的初始之剑!
我的初始之剑!
“剑!
剑!
剑!
剑来!
剑来!
剑来!”
剑不来,剑怎么还不来。
木魁差点哭了,这明明是喜怒哀乐一起涌来。
他要把这把剑命名为红联剑。
“妈妈,我看见耶稣基督了。”
木魁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