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魇香镂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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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铁栅在滴水声中锈出细密孔洞。

萧灼华抚过石壁上干涸的血手印——那是一百三十七日前,前朝旧臣临刑前刻下的遗诏暗文。

飘在浊气里的绿萝根突然蜷缩,硫磺混着断肠草的气味剥开死寂,她将淬毒的银簪别入发髻时,狱卒的铁靴己碾碎墙角三颗紫槐籽。

"主君赠姑娘一方雪砂。

"陆沉舟的黑袍下渗出玉匣冷光,雕花银匙挑起细砂的刹那,牢房六合之外的***声陡然停滞。

萧灼华望着砂粒在他指间聚成断续卦象——火出箕踵,凰栖危巢,正是昨夜钦天监在昭庆殿檐角测出的星轨。

暗门忽响。

谢无咎的佛珠压着疾步声逼近,她立刻扯散衣襟露出左肩旧疤。

乳香与没药的烟雾漫过青砖时,金丝蟒袍的摆尾己经掠过她膝头。

混在血腥味里的沉水香腥得发苦,如同五年前他率军踏破桑梧城时,烧红的刀尖滴下的脂油。

"用这个炼蛊。

"装着蛊卵的青玉匣摔进怀中,内壁镌刻着遒劲小篆——泽水困,离为雉。

卦象下有焦褐痕迹的骨片刺破指尖,萧灼华盯着骨片纹理里的凤凰尾翎,忽然想起钦天鉴废墟里半截石碑:双生凰,离火烬。

她蘸血画符的手被寒铁锁链扯住。

谢无咎的玉扳指抵在喉间,缓缓刮过傀儡蛊啃噬出的青紫淤痕:"十日后太后寿宴若再生变故……"破碎的尾音裹着冷香钉入脊骨,他将她拽到烛台前,火星燎过槐花银铃的瞬间,朱雀台残留的凰羽暗纹在皮下灼灼游走。

油灯爆出第二十九朵灯花时,傀儡蛊幼体泛出霜色荧光。

萧灼华碾碎雪砂混入血水,沿石壁裂隙滴成往生咒符文。

墙角的鬼面蛾扑簌簌落地,腐尸般的脓浆里突然拱出一截蛇藤——这是西疆人用来追踪前朝皇族的引魂藤,此刻却被玉匣残片压制得扭曲如蚯蚓。

更漏骤裂。

她旋开银簪尾端填进噬心散,牢门却在此时被破开。

尉迟嫣的胭脂色披帛绞住她脖颈,浸透麝香的指甲掐入锁骨下的凤凰胎记:"师妹借太后的避子香调虎离山,真当紫槐汁画的假胎记能骗过晋王?

"裂帛声与银铃脆响同时炸开。

沾着血沫的毒砂泼进尉迟嫣左眼,萧灼华翻腕绞断披帛时,藏在槐木俎里的雌蛊突然振翅。

腐臭的蛊虫钻进师姐耳蜗的刹那,地牢顶棚坠下一串沾着槐花蜜的金铃——是谢无咎围猎时绯衣卫专用的响箭机关。

"傀儡蛊伤主了?

"谢无咎的箭镞挑碎最后一粒金铃,萧灼华的银针己刺入自己百会穴。

剧痛让瞳孔收缩成线,也让她看清他腰间玉珩的裂纹绘着桑梧城护城河走向——九年前外祖父亲手埋下的火药暗道,正系在这枚玉饰中央的貔貅扣内。

霜钟敲过卯时三刻,傀儡蛊在香灰里蜷成焦团。

萧灼华咽下喉间腥甜,将血符烙入蛊虫残骸。

暗渠浮起的腐尸扯动缠魂锁,她突然拽紧铁索旋身——早己死透的狱卒瞳仁渗出碧血,后颈紫槐刺青赫然现出前朝暗卫标记。

陆沉舟的黑羽箭破窗而来。

"主君问姑娘可想通了?

"箭翎上霜花笺印着南诏符文,却混着她母后生前最爱的辛夷花香。

她将沾血的银针埋入狱卒印堂穴时,惊觉半截断甲里藏着没烧尽的密信:九月初七,帝焚朱雀台残香,诏狱死囚俱生凰纹铁链骤然崩断。

谢无咎的佛珠碾碎最后一只雄蛊,浸透火油的箭矢却指向她心口:"萧氏的骨血,果然都该炼成引魂香。

"墙砖上暗红咒文随他靠近发亮,而萧灼华后腰微微发烫——沾血的罗袜里,三日前塞入的玉玺铜模正烙着谢氏皇族的狼首纹。

墨云泼落暴雨,地牢石阶下忽现卦象。

浮灰聚成双凰逐日图,一列金甲卫的尸首自暗河口漂出,每具心口都镶着紫槐木刻的前朝兵符。

碾碎在谢无咎掌心的蛊虫残骸突然腾起青烟,凝成萧灼华灭国当夜在祭坛焚烧族谱的虚影。

寒鸦掠过时,一柄断刃扎在她脚边。

刃上槐蜜蜿蜒成桑梧城舆图,而朱雀台方向骤起的丧钟声里,太后宫中持续三日的调香雾气,终于漫过宫墙卷向地牢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