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这破地方阴气太重，手机老是莫名其妙地倾斜。
麦克风测试了两遍，确保那边听得见我吞口水的声音。
准备妥当，我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下那个红色的首播按钮。
屏幕上映出我的脸——说实话，跟吊了三天三夜的死鱼眼差不多。
黑眼圈像两道墨水，皮肤惨白得反光。
首播间人数蹭蹭往上涨，弹幕像炸了锅的蚂蚁窝。
"主播终于肯露脸了！
" "***等了一个世纪！
" "这哥们儿脸色跟纸一样，昨晚见鬼了吧？
"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家好，我是试睡员林夜。
欢迎来到我的首播间。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嘛，就是这栋传说中的凶宅。
"我举着手机，让镜头扫过整个卧室——那张好像随时会塌的破床，发霉得能种蘑菇的被褥，还有那扇像是怕什么东西跑进来似的钉死的窗户。
"***这地方真不是人住的啊！
"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腐烂的味道" "主播是真不要命啊兄弟！
"我接着说："这栋老宅荒了至少十年。
据说曾经发生过一起灭门惨案。
一家西口全给灭了，具体咋回事儿没人说得清。
从那以后，这破地方就成了附近有名的凶宅，灵异传闻一茬接一茬。
"我故意停了几秒，弹幕立马炸开："***灭门？！
" "主播快说咋回事啊！
" "我踏马大半夜看这个，怕是要尿床！
"我清了清嗓子，实际上是给自己壮胆："关于这地方的传闻嘛，五花八门。
有人说半夜能听见女人的哭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掐着嗓子；有人说窗户上能看见白色的影子，时隐时现；还有人说这地方被诅咒了，进来一个倒霉一个。
""我靠听得头皮发麻！
" "主播你真没事吗？？
" "赶紧跑吧大哥真的，钱没了可以再赚！
"我呵呵一笑，心里其实也犯怵："各位放心，我命硬得很。
当了这么多年试睡员，什么鬼地方没睡过？
再说了，我不信这些，信科学。
"嘴上这么说，腿却有点发软。
我在卧室里晃悠，走到窗边，指着那扇被钉死的窗户："看见没，这窗户死死钉住了，连个缝都没有。
据说，这窗户起码十年没开过了。
""为啥非得钉死啊？
" "***不会是怕什么东西进来吧！
" "听你这么一说更瘆人了！
"我走到床边，掀开那条发霉的被子，扑面而来一股霉味混着不知道啥玩意儿的怪味："今晚，哥就躺这儿了，体验一把传说中的阴间大床。
""主播你是真敢啊..." "这床怕是比棺材还阴吧！
" "别说了，看得我胳膊起鸡皮疙瘩！
"我瞟了眼弹幕，心里有点暖。
虽然知道这帮网友就是来看热闹的，等着看我出丑，但至少...他们陪着我。
我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空荡荡，除了几团蛛网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哪只蜘蛛在角落瑟瑟发抖，大概也是嫌这地方太邪门。
"主播柜子里有啥宝贝？
" "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 "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我摇摇头："里面干净得像我的钱包，什么也没有。
继续找找看吧。
"我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这地方空得像我的未来，只有几件不知道哪朝哪代的家具。
墙上挂着张全家福，黄得像是在酱油里泡过。
照片上的一家西口笑得牙都快掉了，现在看来咧得越开，越像是在求救。
我凑近照片，打量着这西口人——中年夫妇和一对儿女，一男一女。
他们的笑容像是被定格在了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秒。
"他们看着挺幸福啊，咋会出事呢？
" "肯定是遇到不干净的玩意儿了！
" "林哥能不能查出真相啊？
"我对着镜头说："我尽力。
接下来几天我会一点点查清楚，看看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名堂。
"我在客厅里继续晃悠，突然注意到墙上有一堆诡异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挠过。
那痕迹深得吓人，像是用尽全力留下的绝望标记。
"这是啥玩意儿抓的？
" "***不会是鬼吧！
" "看着就渗人啊啊啊！
"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
划痕很深，而且看起来并不旧，绝不是自然形成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妈到底是啥东西留下的？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声响——"咚..."轻微但清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僵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声。
"主播你听到了吗？
" "我靠好像有声音！
" "是不是真闹鬼了***？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咚...咚..."声音又来了，这次更清楚了。
绝对是从楼上传来的，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拖行。
我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手心全是汗。
这破地方难道真有猫腻？
犹豫了几秒，我还是决定上去看看——毕竟，钱己经收了一半。
我对着镜头故作镇定："楼上好像有动静，我上去看看。
""林哥别冲动啊！
" "不值当啊大哥，赶紧跑吧！
" "我靠这不是恐怖片桥段吗！
主角作死环节！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吸进一股勇气似的。
顺着楼梯往上走，每一步都在吱呀作响，好像在提醒我：回头，别去。
楼梯口朝上看，黑得像是通向地狱。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那光束在黑暗中显得无比弱小。
楼上是个阁楼，堆满了杂物，活像个废品收购站。
灰尘厚得能养蘑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小心翼翼地在阁楼里摸索，脚下踩着的地板随时可能塌陷。
这里乱七八糟的，破家具、发黄的书、还有些不知道是啥的破烂。
往深处走，突然——"咚！
"我低头一看，脚踢到了个木头盒子。
盒子很旧，积灰都能扒拉出一层皮来。
我弯腰捡起它，擦了擦表面。
"是啥宝贝？
" "主播快打开看看！
" "不会是什么诅咒物品吧！
"我犹豫了片刻，手指在盒盖上来回摩挲。
去他的，命都豁出去了，还怕个盒子？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本厚得像砖头的日记本。
我翻开第一页，几个苍劲有力的字映入眼帘："王强的日记"我愣住了，这他妈不会是...这家的男主人留下的吧？
一股冷风不知从哪儿钻进来，吹得我脖子发凉。
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