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淡蓝色波形图上，代表林雪α波的曲线突然坍缩成无数尖刺，这是她昏迷后第七十三次脑电暴动。
"许博士，杏仁核区域的量子纠缠又开始了。
"助理把全息投影推到空中，那些闪烁的紫色光点组成熟悉的星云图案——三个月前被炸毁的意识舱内部结构。
我握紧林雪的手腕，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硌得我掌心生疼。
这枚钨金婚戒内侧本该刻着我们的名字，现在却布满神经电极灼烧的焦痕。
病床旁的意识舱残骸突然发出蜂鸣，碎片中渗出的淡红色液体，正在地板上蜿蜒成CT-0427的字样。
记忆随着血色代码漫漶开来。
那天本不该启动原型机的。
雪山酒店的露台铺满碎钻般的积雪，林雪戴着滑稽的兔耳护耳罩，正往量子计算机上贴喜字。
"婚礼前最后一次实验，"她转身时羽绒服擦过液氮管，呼出的白雾里带着柑橘香水味，"用我们的脑波共振当婚礼进行曲..."警报声就是从那时响起的。
不是现在病房里这种电子蜂鸣，而是类似远古巨兽的呜咽。
全息屏上的共振指数突破临界点，她背后那台三层楼高的意识舱开始剧烈震颤，冷却管爆裂的瞬间，我看到她瞳孔里映出的蓝光。
"阿言！
"这是她留给现实世界的最后一句台词。
当我被推出危险区域时，时间突然陷入粘稠的胶质。
飞溅的金属碎片悬停在半空，林雪保持着飞扑的姿势，发梢凝结着冰晶的弧度像朵正在绽放的量子玫瑰。
然后我看见她的眉心绽开红点。
不是鲜血，而是某种更晶莹的物质。
那些从颅骨裂缝涌出的红色结晶悬浮在空中，逐渐拼合成人脑神经网的形态。
她的身体在接触地面的瞬间量子化，雪花穿过她半透明的胸膛，落地时却变成二进制代码。
"记忆体正在逸散！
"我扑过去时被电磁屏障弹开，防护服手套擦过她即将消散的指尖。
那枚刚戴上半小时的婚戒滚落雪地，内圈刻字被粒子流冲刷得忽明忽暗。
此刻病房里的警报声骤然拔高，将我拽回现实。
林雪的病号服领口微微敞开，锁骨下方浮现出新的出血点——那些红痕排列的形状，分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