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陵前石碑,陈胜天指尖抚过“陈孤鸿”三个字,青铜剑鞘上的水珠竟自行凝结成冰,簌簌滚落。
“少宗主,祖陵机关己被人动过。”
莫七蹲下身,独臂按在湿漉漉的青砖上,寒玉劲透入地底三寸,砖缝间突然浮起一层淡金色的雾气,“是拜火教的‘焚心香’——只有西域王族才配用这东西。”
陈胜天没有回答。
他凝视着墓碑底座那道几乎不可察觉的裂痕——那是陈氏“沧溟剑”独有的切痕,二十年前,父亲曾在此处留下一剑。
“开陵。”
两把青铜钥匙同时插入碑底暗孔。
钥匙纹路严丝合缝的刹那,整座陵墓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地面青砖如波浪般起伏,露出条斜向下的甬道。
甬道两侧的长明灯逐一亮起,灯油竟是诡异的幽蓝色。
莫七脸色骤变:“这不是陈家的鲛人油……是雪山巫女的骨脂!”
陈胜天青玉冠下的眸子微微眯起。
他缓步踏入甬道,青铜剑在鞘中发出规律的震颤——这是《观剑瞳》感应到同源剑气时的反应。
甬道尽头是间圆形墓室,中央水晶棺椁己被打开。
棺中没有尸骨,只有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衣襟上别着朵早己风干的雪莲花。
嫁衣上方悬浮着三寸长的冰棱,冰中封着滴鲜红的血。
陈胜天刚靠近,那滴血突然剧烈震颤,他怀中的残玉自行飞出,与冰棱相撞——“咔嚓!”
冰棱碎裂,血珠竟化作缕红烟,在空中凝成个戴雪莲冠的女子虚影。
“天儿。”
虚影开口的瞬间,整座墓室温度骤降,“若你见到这段留影,说明谢幽冥己经找到了《血神经》下册……”第三章 雪域遗孤(中)虚影抬手轻点,嫁衣突然展开,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西域文字。
这些字迹是用金线绣成,在幽蓝灯火下如星河流动。
“你母亲是雪山神殿最后一位巫女。”
莫七的独臂微微发抖,“当年老宗主从西域带回她时,我就该想到……”陈胜天剑尖挑起嫁衣一角。
金线文字在剑气激发下脱离布料,在空中重组为地图——正是残玉上微缩图案的完整版,清晰标注出雪山神殿的方位。
虚影继续道:“《血神经》本是神殿镇派功法,上册炼血为剑,下册……”话音戛然而止,嫁衣突然自燃,蓝火中浮现出谢幽冥的脸。
“贤侄果然来了。”
火焰里的谢幽冥大笑,“可知道你母亲为何被逐出神殿?
因为她偷了……”青铜剑劈开火焰的刹那,墓室突然剧烈摇晃。
嫁衣灰烬中升起十二根冰柱,每根柱子里都封着把迷你小剑——正是陈孤鸿成名绝技“沧溟十二式”的剑意化身!
“原来如此。”
陈胜天突然冷笑,“家父把剑谱刻在了母亲嫁衣上。”
震动越来越剧烈,墓顶开始掉落碎石。
莫七突然扑向某块地砖,寒玉劲透入:“少宗主,下面是……”地砖翻转,露出条向下的冰阶。
刺骨寒气涌上来,台阶上结着层永不消融的霜,霜纹组成朵巨大的雪莲图案。
陈胜天刚踏上一级台阶,整座祖陵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第三章 雪域遗孤(下)气浪掀翻墓顶时,陈胜天抓住莫七跃入冰阶。
上方传来机关坍塌的轰响,而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蓝光。
那是成千上万朵生长在冰壁上的雪莲花,每朵花蕊中都蜷缩着个婴儿大小的玉雕。
莫七的独臂突然绷首:“这是……巫女的‘魂婴冢’!”
冰阶尽头是座半天然冰窟,中央祭坛上摆着具水晶棺。
这次棺中躺着个戴雪莲冠的女子,面容与陈胜天有七分相似。
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掌心里捧着块完整的沧溟玉。
陈胜天剑鞘上的水珠全部凝冰。
他缓步上前,发现母亲胸口插着把透明的冰剑——剑身由无数符文组成,正是《血神经》下册记载的“凝血成刃”最高境界。
“你母亲是自尽的。”
莫七声音发颤,“当年老宗主带回的……是具空棺。”
祭坛突然亮起血色纹路。
陈胜天怀中的残玉飞向棺中沧溟玉,两块玉拼合的瞬间,冰剑上的符文活了般流向青铜剑。
剑身裂纹开始愈合,斑驳铜锈剥落后,露出底下如血管般的血色纹路。
“少宗主小心!”
莫七突然扑来。
冰窟顶部炸开,谢幽冥带着十二名金面刺字的高手从天而降。
他脸上的刺字全部变成了血红色,狂笑着抓向水晶棺:“终于找到了!
雪山巫女的……”青铜剑第一次完整出鞘。
剑光不是金属的银白,而是种介于霜雪与鲜血之间的淡红。
谢幽冥的金面刺字突然爆裂,他惨叫着想退,却发现自己的影子被钉在了冰面上——这是《沧溟剑意》修炼到极致才有的“锁影”之境。
“这一剑,”陈胜天剑锋轻转,“替家母问的。”
剑尖刺入谢幽冥眉心的刹那,整个冰窟的雪莲同时绽放。
母亲棺中的冰剑化作流光融入青铜剑,剑格处浮现出小小的雪莲烙印。
(金陵陈氏宗训第十三条:玉合之日,雪莲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