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二,我叫张十二,干过销售,跑过外卖,拿过菜刀,端过餐盘……
我今年22岁,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打工人,昨天……昨天晚上送了一单子去温馨花园18栋2单元,半路忽然电闪雷鸣,天空好像裂开了似,下起大雨,刮起强风,我被吹倒了,脑袋狠狠磕在了地上……
电动车的后视镜就碎在眼前,后视镜中升起一轮血红的月亮——这或许是我的错觉。
张十二忍着剧痛,回想起了这些内容,又扫视了一圈房间,这似乎是一个商品房的房间,而自己的出租屋可没有这么干净,难道是自己晕倒后被别人救回来了?
张十二双手抱着脑袋,在床上卷曲着身子,迷迷糊糊中他似乎来到了一个镜子构成的世界,他站在世界的中央,低头看去,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也在看着自己,抬头看去,也能看到一个同样动作的自己,左右,前后,到处都是自己的分身。
他走向一面镜墙,另一个他便向他走来,他伸出了手,手刚一触摸到镜面,镜面便如同水纹般荡开,稍一用力,手臂便进入镜墙里。
张十二犹豫了会儿,整个人向镜墙里走去,忽听咚的一声,他狠狠撞在黑暗中……
张十二惊醒了过来,原来刚刚是一场梦,接着脑袋上的剧痛再次向他袭来,头疼欲裂。
“十二,你醒啦?”恍惚中有人说道,一只温润的小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张十二迟缓地抬起头,看到一张秀丽的脸,张十二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但从对方的神情中却能看到真心地关切,不由感到一阵疑惑:“你是?”
“我是郑绣韵啊,你昨晚出车祸了,撞到脑袋了,但是医生说最多只是轻微脑震荡啊,没这么严重啊,你这样子是怎么了?”女孩纳闷说道。
“轻微……脑震荡?”张十二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痛不欲生,这叫轻微脑震荡?
不过奇怪的是,经郑绣韵这么一说,脑袋的疼痛好像突然间减轻了,张十二因疼痛而模糊的视线竟也越发清晰起来,再过一会儿,张十二一盘腿,在床上坐直了起来。
“呼,我就说嘛,没那么严重,现在你没事了吧?”
奇怪,之前的疼痛难道只是幻觉吗?
张十二小心翼翼摸了摸引起剧痛的后脑勺,然后再次打量了一遍这个陌生的房间,视线回到面前的女生身上。
一张吹弹可破的鹅蛋脸,细细长长的睫毛,身穿白色短袖T恤,一条牛仔短裤裙,青春可人。
“是你把我救了回来?”
“不然是你自己爬回来的吗?”
“好吧,多谢了,我走了。”
“诶,这是你的房间啊,你走哪去?而且现在是晚上,血月升起,你想变成魇魔吗?郑绣韵急忙拉住张十二的手臂,焦急喊道。
张十二愣了愣,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血月?什么魇魔?这是我的房间?”
郑绣韵跺了跺脚,“你是真傻了还是在装傻啊,你看看外面是什么!”说罢,撒开了手,哗的一声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只见一轮猩红的残血挂在半空中,一座座楼房、一条条街道在血色的月光下蒙上一层诡异地血光,此情此景,张十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情况?”
“遭了,看来脑子真的坏了,我得告诉屏姐去,”张绣韵气恼不已,快速离开房间。
“屏姐又是谁?”张十二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愣了一会儿,看着房门半掩,便跟了出去。
这是一个普通商品房的客厅,看样子一共有四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闭着,一个房间门开着,一股淡雅的香味从房间里散发出来,另一个房间房门虚掩着,隐约传来两个女孩的声音。
张十二将目光望向了大门,刚刚那女生说什么?血月升起,变成魇魔?
张十二走向大门,打开了大门,门外,血月的淡血色月光穿过镂空的走廊,撒在地板上,散发出一股迷乱的诱惑。
这究竟是什么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张十二一脚踏了出去,站在血月之下,沐浴在血色月光之中。
血月,是幻觉吗?
正当张十二疑惑之际,忽然感到肚子一阵翻涌,好像所有的肠子都纠缠在了一起,好像有什么东西欲从肚子里挣脱而出,尽管如此,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低头看去,衣服底下逐渐凸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凸,是一张狰狞可怖的兽脸在挣扎,这时他又感觉到脑袋裂开了,裂成了三瓣,三双眼睛对望,已然是一副怪物的面孔。
他感到自己的肌肉变得松弛起来,向下流淌,慢慢变成了成百上千条触须……
“这是……梦中梦吗?”张十二三双眼睛互看,纳闷不已。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响动,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睡衣凝眉冷视的女人正朝着自己连连开枪,子弹射入肌体的声音在脑袋中迸发,被子弹打入的部位全部都麻痹或是僵硬了,感觉不到,动惮不得,御姐修长的双腿在墙壁上奔跑借力,锵的一声不知从哪儿抽出直刀,寒芒连闪了两次,左右脑袋被砍了下来。
张十二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不似人声,睡衣女人丝毫没有停顿,直刀朝着张十二中间脑袋的眉心刺来。
张十二忽然浑身汗毛炸起,思维各方面立刻便得灵敏起来,他猛然间意识到,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若是被这一刀刺入脑袋,自己必死无疑,他想伸手抓住直刀,再一脚将这个恶女人狠狠踹倒,于是他身上的一部分触手便朝着直刀卷去,另一部分触手如同标枪直刺而去。
可是,已经晚了,直刀噗嗤一声,贯穿了他的脑袋。
这一刻,他又找回了人的感觉,疼痛,心痛,懊悔,触觉,味觉,嗅觉,等等……
他不想死,大不了就是穿越了,他不想死!
滨铃!
脑袋中的镜子破碎了,破碎的镜片中映着他怪物身体上的一块又一块,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他发现自己还活着,但同时又正在死去,他急忙拔下贯穿脑袋的直刀,扔在了地上,呼呼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