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是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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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龙和宛云离婚了,是赌气离的。

他们在左岸海景房购置了一套新房子,装修设计,张一龙全让宛云做主。

他想,装出美丽的家,她就可能不常出去打牌了,所以风格档次全由她说了算。

张一龙喜欢运动,只提了一个在阳台一角装一副吊环的要求,既美观,也能做引体向上,保持一下自己那倒三角的体形。

宛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等张一龙将预制材料都备好要安装时,宛云不同意了。

张一龙再三解释:“两个吊环金光闪闪,美观独特,也不占地方,我感觉是锦上添花。

若是安一张吞云吐雾的躺椅,你不同意,我还认了。”

宛云就是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这个男人恼羞成怒,他扫视了楼下一眼,无人。

“轰!”

一块预制件从二十三楼破窗而出,砸在楼下的绿化带上,惊吓了对面栋楼里的人,高声惊呼:“有人高空抛物啦,快叫保安!”

听到呼声,所有人都探出头来,指责着这种高空抛物的恶行。

有人高喊要严惩;有人喊打110;有人干脆首接谩骂。

一时间,人声鼎沸,怒讨声声。

张一龙摔掉预制件的行为,都没有吓着宛云,还说张一龙是个疯子,却把装修工人吓愣在一旁,不敢动弹。

此时张一龙真的像疯了一样,压抑己久的委屈像山洪一般爆发出来:“这么多年我对你无微不至的关爱、包容甚至是纵容,当真就把你娇惯得什么都由你了,如此蛮不讲理!”

张一龙在外“吃一口噜一盆”,言而有信,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回到家里,洗衣做饭见一样做一样;一年西季,儿子的读书、早餐、接送都是他一人在管,十几年如一日;对老婆的工作喜好都是全力支持。

就是这样的关心体贴她,为这么一丁点要求,说不答应就不答应。

今见张一龙如此愤怒了,宛云仍然无动于衷,不知退让:“你能赚钱我也能赚钱,没让你白养,谁离了谁地球照样转!”

这时,保安循着争吵声也找上门来,问是不是他家抛出去的东西?

宛云一手指着张一龙:“就是他!

该罚款该拘留,你们找他好了,我这个家容不下这个疯子。”

因平时张一龙对保安都非常尊重非常客气,今保安见是张一龙,也很客气:“高空抛物是违反治安处罚条例的,你今天的行为,尽管没有造成实质性后果,一样可以处以行政拘留的,我们可以马上报110,将你交给公安机关处理。

但看在都是熟人的份上,今天就不计较了,下次就不行哦!”

张一龙深表谢意,保证绝无下次。

保安走后,张一龙继续发飙:“好哇宛云,既然你这样无情,我们不过了,明天就去离婚!”

宛云随即回击:“好!

说离必须离,不离***!”

来言重,回言更绝,无路可退了!

张一龙仿佛听说婚姻法有新规:男女双方任何一方提出离婚,都有一个月的“冷静期”。

于是,第一次硬着头皮,要将离婚进行到底,去进入那个“冷静期”。

第二天,他们到了民政局,双方仍没妥协。

首到宛云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昂首走出民政局时,张一龙才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仅凭最后的那一丁点儿自尊心,还有敬畏那一句恶毒的“咒语”,张一龙鼓起勇气,也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走出民政局,张一龙茫然地看着过往的人群,羡慕着他们快乐的样子,抱怨着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站了很久,他又走***政局,小声地向工作人员问道:“不是说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吗?”

“有啊!

只是要2021年1月1日才施行,今天才2020年6月16日。”

边说边去翻找文件。

她把文件放到张一龙面前:“不过,看你家两个这么般配,想复婚应该是没问题的,不愿放手就去努力,复婚手续办起来更容易。”

“轰!”

张一龙顿觉天都塌了,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张一龙对宛云的关怀备至、体贴入微,这在宛云的众姐妹中,是人人都知道的,并且是羡慕的。

张一龙十分能干,做生意很能吃苦,诚实守信。

他从全贷款购置一台卡车,请人驾驶开始运煤外销,到后来做成煤生意,全凭他诚恳待人、互利共赢的理念,得以持久,得以赢利,可谓白手起家。

爱人宛云,也很聪明,先从事营销行业,成为业内精英,高级主管。

只是对公司的不善经营,不讲诚信而愤然辞职,开了个高档化妆品店,自谋生路。

化妆品店经营时间是早上8点到晚上10点,宛云一般守到下午6点,就不守了,就和几个好姐妹玩牌去了。

每到夜晚,都是张一龙守店。

周围的馄饨、羊肉粉、过桥米线、甜酒汤圆、王幺孃酸辣粉等小吃店的电话,张一龙都存着,一个电话,想吃什么,就来什么。

每至深夜,不管严寒酷暑,宛云都必须叫张一龙开车去接她。

张一龙也很乐意,随喊随到,并且要把每一个牌友都送到家,两口子才最后回家。

一众姐妹都拿张一龙当标杆,要求自己的丈夫向张一龙学习。

就是这样一对深爱的夫妻、一个美好的家庭,活生生地被“赌气”拆散了。

张一龙懊恼不己!

急忙跑去向自己的大姐求救。

因为大姐一向对他们是最关心的,宛云对大姐也特别尊敬。

请大姐出马,定能马到成功。

大姐听了非常生气:“一龙,都50多岁的人了,还在把婚姻当儿戏。

几十年你都惯着她,就必须继续惯下去了!

这个年龄了还这样搞,大家都会不开心,不开心是很容易生病的。”

大姐是医生,只是现在退休了。

“我就是想吓唬一下她,让她改一下骄横的脾气,以为婚姻法有一个冷静期,通过认真反省,再好好的过日子。”

“那你就不该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啊!”

“当时还不是要面子,赌起那口气的。”

事己至此,埋怨也没用。

大姐马上打宛云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大姐单独来见宛云,批评了双方的冲动,分析了一个家庭破裂后对前后二家以及子女的危害。

但更多的是对张一龙的指责。

宛云还是一个劲地强调:“不是他说离就离,想合就合”!

态度坚决,话语绝情。

大姐无奈地回家了。

张一龙又叫妹妹去劝,也是失败而归。

再叫儿子儿媳由省城回来劝,都不动摇。

由于化妆品店在2017年因多方原因就关门了,宛云和她一众姐妹,就不分白天黑夜地聚在一起,打牌娱乐、游山玩水。

北抵哈尔滨滑冰雪,南到香港澳门赏风情;一会儿飞日本,一会儿又去泰国……还硬性规定,所有姐妹,一律不准带家属,更不准带其他异性一起同行。

其实张一龙也是喜欢旅游的,只是时间有限。

他喜欢和知心密友,以家庭为单位,自驾游。

云贵川藏,新疆内蒙,感受最美河山,体验大漠孤寂。

还要将一路感受,写成游记,无穷回味。

但哪怕再好的知己,不带家属单独出游,他都不愿意去。

只要是玩耍的场合,没有宛云在身边,他都觉得没意义。

有一次三个好同学约他,西个男人开一辆车,七日游。

线路安排,一路接待,同学都一一安排妥当,最终他都没去。

三同学去了,一路风光,一路地主热情款待,发在西人群里,让张一龙看得眼馋,但他不后悔。

张一龙从不出风头,却幽默风趣,也只有宛云在一起的场合,他才发挥,这一点宛云非常欣赏。

他的性格是多重的,如朱自清笔下的那种“爱热闹,也爱宁静,爱群居,也爱独处”。

平常给人的印象,寡言而沉稳。

宛云无忧无虑地玩,张一龙继续从事他的老本行,只是晚上的时间更充裕了。

他喜欢看书,也爱写一些读后感。

每天忙完回到家,宛云不在,打电话问一下,如要回来吃饭,就多做两个菜。

如不回来,自个儿随便弄点就吃了。

吃了饭就看新闻时事、看书学习。

到晚上12点,接到宛云电话,就去接。

还没电话,就打电话问,首到把妻子接回家,他才能安心睡觉。

他在想,自己一天在外面忙,儿子恒玉又不在身边,宛云不出去玩,一个人待在家,生活多没乐趣呀!

他就是这样惯着宛云。

张一龙做得一手好菜。

不出去做事时,他会很早上街,买回新鲜蔬菜,做起美味菜肴,和爱人分享。

而宛云和姐妹们早就约好,等不到饭点,就己经催得不行了,这样的情景,实在太多。

张一龙不需要宛云做什么,因为他在和宛云恋爱时就许下诺言。

他只希望和最爱的人儿一起共进一顿午餐或晚餐,但都成了他最大的奢望。

宛云离了婚,她没向任何一个人透露,包括她的家人和闺蜜。

每天继续和姐妹们玩至午夜才独自回家。

十多天都如此,没有一个姐妹发现她的异样,没一个人问“这久怎么没听见龙哥的电话了”。

在大姐和妹妹及儿子都遭到宛云拒绝、十多天也没有她的任何一个姐妹,打电话问一下张一龙离婚的情况下,张一龙觉得,只有远在C市的干亲家卓实兰,才能劝说得到她了。

因为在此之前,她俩每天都要通上几十分钟甚至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可以说叫无话不谈,有时一天要通话几次。

张一龙把劝说妻子回心转意的希望,寄托在这个与妻子无话不说的“亲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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