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桐踹开通风管道的格栅,铁锈渣落在我后颈。
这条管道是和药剂室连通的,要到药剂室找到抑制剂。
我们从冷库顺着蒸汽管道爬了大概半小时,到了药剂室。
感觉身上的每根血管都在为刚才的变异体的尖啸而震颤。
药剂室的防爆门卡死在45度角,室内成排的培养舱在冒着泡。
三天前撤离时,院长就是在这里给最后一批疫苗注入陨石萃取液。
“抑制剂在B12柜。”
我摸出磁卡刷开电子锁,屏幕上却跳出鲜红的警告提示语:DNA污染警告。
林桐的白大褂突然鼓动如风帆。
他脖颈的衔尾蛇刺青正在渗血,那些蓝光纹路像活过来的荆棘缠住手臂。
“操!”
他撕开衣袖,小臂皮肤下凸起蚯蚓状蠕动,“那老东西的疫苗有问题……”通风管道爆裂的巨响淹没了林桐后半句话。
大量沥青状黏液从管道裂口喷涌而出,粘液像是有意识一样凝聚成戴圆框眼镜的林桐复制体——连林桐手背的硫酸灼伤疤痕都分毫不差的复刻出来了。
“日你祖宗……”林桐的咒骂卡在喉咙里,因为那个“他”正用一模一样的动作装填霰弹枪。
手术刀脱手飞出的瞬间,刀刃突然覆满荧光纹路。
刀身像切黄油般刺入复制体胸口,但更诡异的是怪物体内涌出的不是血,而是蓝色丝线状的不明物,像是有意识一样顺着刀柄爬上我的手臂。
“程砚你后面!”
林桐的嘶吼带着金属摩擦音。
我转身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并不断膨大,后颈处有什么东西刺破皮肤钻了出来。
摸到那根半透明触须时,林桐己经举起霰弹枪:“忍着点!”
铅弹轰断触须的剧痛让我跪倒在地,飞溅的荧光血滴落到金属地板上腐蚀出一个蜂窝状坑洞。
“你越来越像冷库里那东西了。
“林桐踢开抽搐的触须残肢,他后背不知什么时候鼓起个拳头大的肉瘤,“院长的笔记说,陨石碎片会读取宿主的恐惧……”整面墙突然向内凹陷。
融合了十几个复制体的肉山挤进药剂室,它胸口镶嵌的上百颗眼球同时转动,每颗眼球的瞳孔都映着我们的脸。
“去冷却塔!”
我拽起林桐撞开应急门,“那里有液氮喷射器!”
蒸汽动力舱的三百台锅炉正在嘶吼,高温让我的荧光血近乎沸腾。
输煤带下方的冷却池泛着诡异蓝光,那是处理核废料的次级循环系统。
“接着!
“林桐抛来气压注射器,里面晃动着暗红结晶粉末,“院长配的抑制剂,可能……”“可能你大爷!”
我把整管药剂扎进大腿。
血管里的荧光蓝瞬间暴走,剧烈的疼痛让视野蒙上血色滤镜,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模糊。
失控的触须突然凝固成丝线,将肉山怪物拽向冷却池。
在意识消散前,我听见林桐的惊呼:“你后背……在发光!”
冷却塔的巨型扇叶把怪物绞成肉沫时,我瞥见自己映在机油上的倒影——脊椎处凸起的荧光纹路,正组成一串玛雅数字: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