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单膝跪在地上轻声禀报。
梁幼臣手里的奏折往桌子上一放问道,“哪五个官员?”
清风一罗串报了五个名字后梁幼臣踹了他一脚:“修河款在哪丢的?”
“中州洛阳。”
“那你抓护送修河款出京城的做什么?”
清风从地上爬起来:“不是臣抓的。”
梁幼臣:“满京城都看见锦羽卫抄了那五个官员的家。不是你抓的,难不成是朕抓的?”
清风:“是太后娘娘下令让臣抓的。”
梁幼臣:“她让你抓你就抓。你也别当什么锦衣卫首领了,去给太后身边当宫女吧。”
清风跪的腿脚发麻,听见这话,更是心惊胆颤,心虚不已。抬起眼皮瞅了梁幼臣一眼。谁知对方竟是从桌子上面拿了杯热茶摔向自己。
“看什么看,赶紧把人放了!”
“是是是!微臣领命。”清风连滚带爬的跑了。
梁幼臣转而看向桌边站着的老太监:“夏昌,把这里收拾了。”
夏昌眼神哆嗦的从桌案上的奏折上离开,默默的走到宫殿外。梁幼臣叫住了他:“你干什么去?”
夏昌:“我去外面叫奴才给陛下收拾。”
梁幼臣的眼神在他身上游离:“你不就是奴才吗?”
“快点。”对方的语气不容置喙。夏昌趴在地上。梁幼臣刚好能从这个角度看见他发白的鬓角有些秃,下巴处的胡子几乎要延到脖子上。
梁幼臣伸手把他粘在下巴上的胡子扯了下来,对方吃痛捂着嘴周围的皮肤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
梁幼臣:“这什么呀?”
夏昌躺在地上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断断续续的说道:“这是老奴,这是老奴的......”后面的三个字,他实在没脸说出来。
梁幼臣看他一张老脸憋得通红,随手把那假胡子贴到他的脑门上走了。
神经病,太监都有这嗜好吗?
初春时,树光秃的枝头还挂着雪。清风拉着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寻春在宫墙的角落处说着私密的话。
清风:“寻春姑姑,我最近可打听到了不少事。”
寻春面上娇羞紧搂着清风:“好,我都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今晚上让你来我房里。”
清风得了趣也不卖关子:“这陛下最近越来越不一样。见人就打,见狗就踹。还不如之前那副人人可欺,唯唯是诺的样子。”
“这难不成是前几日先帝祭日哭昏了头,一醒来被什么东西招上了。”
寻春从他怀里退出来:“他若是打你的话,你就受着。他刚登基一年就恪待宫人,传出去也只会对他名声不好,这样待太后娘娘和五皇子百利而无一害呀!”
她声音太过尖细,清风怕引来其他人连忙捂紧她的嘴:“我的姑奶奶,你可小点声。”清风垂着脑袋,神情有点委屈和不愤:“那他天天打我,我也受不住啊。现在***上还有他踹的鞋印呢。”
乾清宫内,一片狼藉。茶盏碎了一地,折子被一股脑全推到地上。
“你说你不知道?”梁幼臣拽着清风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清风被拽着头皮生疼颤颤巍巍的说道:“微.....臣真的.....”
梁幼臣:“朕马上就要远行办案,你竟然什么都不准备,车马、食物、护卫样样没有。清风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锦羽卫首领的。”
他松了手,清风立马抱着头使劲的揉,他心里暗想,自己又不是管事嬷嬷怎么什么事都要他负责呀?
可梁幼臣的话又成了他心的一根结。当初梁幼臣视他为心腹。登基后不顾众臣反对,念着与自己幼时交好的情谊,力排众议立他为为锦羽卫首领。若是有一日梁幼臣有心思废了他,那么朝堂上几乎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梁幼臣见他那副怂样,微微一笑,“最近宫里都说朕欺凌宫人。”他俯下身子,与清风平视:“你是朕唯一可信可用的人了,你不会背叛朕吧?”
清风咽了下唾沫,他明明心虚死了,却偏要强装镇定的直视梁幼臣的眼睛:“当然不会。微臣会一辈子站在陛下这边的。”
梁幼臣感动的要命,扶住清风的肩膀:“好,你真是朕的好兄弟。若有一天你死了,朕绝不独活。但若朕死了,你也不能独活,你愿意答应朕?”
清风只觉得对方像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上一秒把他打的皮开肉绽,下一秒就搂着他称兄道弟。清风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他一味的顺着梁幼臣回应:“好,都听陛下的,都听陛下的,臣....臣还有事,臣先走了。”
梁幼臣任由对方睁开自己的双手,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
“太后娘娘,寻春姑姑,你们一定要救救奴才啊!”
慈宁宫内,清风崩溃的把一身伤展示给林秋唯看:“他....他就是个疯子啊,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救救我吧,太后娘娘您救救我吧。”
林秋唯皱着眉头,做势要站起身子:“他竟然敢如此对你,我要去找他说说去。”
清风连忙拉住她的衣摆:“不行啊,太后娘娘他要是知道了.....知道我是您的人,他不会放过我的。”
林秋唯:“你竟如此怕他?”
清风摇着头,哭诉道:“不是啊,不是。他那会儿与奴才说,若是他死了也要拉着奴才一起死。”
林秋唯:“本宫曾以为他登基后无人再照顾他,他会适当收敛几分。没想到这几个月过去,他是更加的肆无忌惮。”
清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太后娘娘一定要为奴才主持公道啊!”
林秋唯只嫌弃他吵,适当的安慰两句:“好了,你别哭了。本宫现在党羽未丰,前朝梁覆卿虎视眈眈,生怕抓不到本宫一点错处。本宫不可在这半路因为你出什么幺蛾子。但你放心待事成之后,你就是本宫的恩人,本宫会报答你。”
话已至此,清风再不甘心,也不能说什么,若是将太后惹急了,他便是再无退路,只能等死。而如今只能继续任劳任怨的当梁幼臣的沙包。
林秋唯正因过几日梁幼臣就要外出查案之事愈发心火不顺。指甲在桌案上挠出刺耳的声音:“既然前朝本宫无法插手,那陛下的后宫本宫是时候该管一管了。”